“說吧，錦絮，”白靈拍着錦絮肩膀，“然後，接受屬于你們的命運。”

風過留香，半晌，錦絮緩緩擡頭，她看着面色蒼白的意中人，淚水決堤，猛地抱住對方，嚎啕大哭。

明霆無措片刻，緊緊摟住錦絮，埋首頸間，感受着曾經的愛人的體溫，然後除了冰冷，沒有傳遞任何溫度。

“阿霆，”錦絮脖頸緊貼明霆，低聲哽咽道：“其實，我們并非是三世情緣。”

“你說什麼？”明霆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說，”錦絮貼在明霆耳邊，“你與我隻有兩世的緣分，而第二世卻是因我而死。”

“可是，按你這麼說，我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話音剛落，明霆突覺全身發冷，竟是一絲溫度都不曾有。

“明白了嗎？”兩具冰冷的身體摟在一起，錦絮苦笑道：“你我其實早就死了。”

‘’我第一世便命喪黃泉，可是我不甘心，我無法等待，即便成為孤魂也在尋找你，我想是人是鬼，我們都在一起，”錦絮嗫嚅出聲，平靜如水，“第二世，你轉世了，我依舊是孤魂，你那時不守信用，負了我，我便燒了你的新娘，你以自殺向我賠罪。”她撫摸着明霆胸口：“沒錯，你胸口上的傷疤便是自殺時留下的，我那時無法接受你的離開，找到堕仙尋得鎖魂鍊，又習得回魂之術才堪堪鎖住你的魂。”

她目光混濁，卻亮地駭人：“念了你30日才将魂靈趨于安穩，”她舔舔幹澀的嘴唇無奈笑道，“又守了你150年，你才願意睜眼看看我。”

信息量過大，明霆一時無法接受，他怔怔望着錦絮，一臉茫然：“所以，第二世我沒有輪回，是生生被你扯住了。”

“沒錯，毀你婚事，逼你自盡，阻你輪回的人都是我。”

“所以，我才需要在新月之際同你一樣躲進桃包裡是嗎？”明霆緩緩捧住頭，“所以，我早就......早就不是人了嗎？”

“你同我，都是活死人，‘’錦絮捧起明霆側臉，直視道，“我知道你帶我來要做什麼，你要想好，緣分斬斷後，你我都會灰飛煙滅。”

“換句話說，你我同死之日便是緣盡之時。‘’錦絮鼻尖輕蹭明霆耳垂，悄聲道，“阿霆，我是死是活早已無謂，你呢？你願意去死嗎？”

“早就死了不是嗎？”明霆僵立着一字一頓道，“現如今，是生是死，我明霆早已無所求。”他扭頭看向錦絮，沉聲道：“隻是你我莫要再持續這畸形的緣了。”

錦絮定定望了明霆幾分，後移開雙眼嗤笑一聲：“好。”

桃源：“明霆錦絮，可否談妥？”

明霆拱手道：“仙姑已經談妥了。”

“你們的委托是否為斬斷今生緣分？”

明霆拳頭緊握，雙手輕顫，錦絮雙手附上，二人緊緊相握。

“是的。”明霆沉聲出腔，“請仙姑斬斷我與錦絮的緣分，無論灰飛煙滅抑或順利輪回，”他看向錦絮清澈的雙眸，“我們都将接受。”

“好，”桃源沉聲應和，雙手合十，閉目念訣。

“溯源，出來吧。”話音剛落，掌心一閃着銀光的長劍突現。

桃霧紛揚，層層包裹明錦，二人交纏魂靈逐漸出竅，懸于頭頂。

桃花集聚劍柄，桃源高舉長劍，一聲令下：“斷！”後劍尖直刺魂靈眉間。

刹那間，金光迸裂，魂靈化為萬千光點，二人應聲倒地，肉／身從足底逐漸消散。

錦絮攥緊明霆手心，與他定定相忘。

明霆：“痛嗎？”

錦絮搖搖頭：“有機會的話，下輩子，請再讓我遇到你吧，阿霆。”

明霆怔然出神，恍惚間眼前出現錦絮溫柔的眉眼，她笑眯眯望着他，不曾走遠。

“好，阿絮，下一世，你留在原地，等我來找你。”

“嗯！”

銀光閃閃，二人消逝于飄香的粉霧中。

“阿源，他們還會再見嗎？”白靈化為貓身，趴在桃源懷裡，望着晶瑩的光點出神。

“這是下輩子才會知曉的事了。”桃源撓撓白靈額頭，“但我想他們一定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