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夢境之神腳踏七彩祥雲,手托夢幻星河,肩披雪色鬥篷,頭戴月桂花冠,身後正是即将閉合的空間之門。
他整個人都在散發着柔美的榮光,舉手投足間盡顯典雅端莊。可自他出現的那一刻起,清輝便覺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想上去踹他一腳。
就當她暗自不爽時,星迴踩着雲梯向她走來。她本想無視他的存在,可在看見他怪異的神情後,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你來做什麼?”
星迴聞言,悄悄掩去藏在心底的失落。他低着頭看她鮮血淋漓的眼睛,而後一本正經地反問道:“你本高居在天,為何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所以你是來笑話我的?”她寒着臉站起身,态度強硬地将小聖鲛護在身後,面色中帶着決絕。
“我沒有!我隻是......”星迴見她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不禁苦笑道,“天帝命我照看神格,我預見神格的主人命懸一線,自然要來相救。”
“我很好,不用你管,你别再過來了。”
“我隻是在完成天帝交給我的任務,所以我不得不管。”他始終定睛在她身上,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他不關心她是否抗拒,因為她從來就沒有不抗拒的時候。
“我不用你管!”
說完後,她見星迴不顧她的攔阻,繼續向她靠近,頓時氣得心血翻湧,對星迴的厭惡也在瞬間暴漲了幾十倍。
神界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和星迴相看兩厭。她眼中的他道貌岸然,他心中的她頑劣不堪,誰也不肯讓着誰。
他們本就不和,更何況她在接受神界審判時,宣讀她判決書的人是他,争奪她神格管理權的人也是他,那天所有不堪的記憶裡都是他!全都是他!
一想到這裡,她驅趕星迴的心就更加迫切。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星迴便像料想到一般用法術封住她的身體和嘴,斷絕了她所有的退路。她咬牙切齒地站在原地,頭頂烏雲密布。如果她還有多餘的靈力,她真想給他來上幾刀,以解心頭之恨。
星迴知道她在腹議,但他選擇無視,并且朝她越走越快。當他終于來到她跟前時,他從儲物器裡取出一條白色絲帶,然後細心地為她系上,眼裡滿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他強硬的态度令清輝更加惱火,但在聞到神界療養泉的味道後,她又漸漸冷靜下來。
她眼睛上的布條一定被療養泉的泉水長期浸泡過,不然一定不會有這麼濃郁的香味。
如果她一直戴着這根布條,未來三天内她的自愈速度将大大提升,這對她的傷情大有裨益。但這東西是星迴送來的,所以她絕對不能要,她絕不能欠他人情。
正當她想強行掙脫星迴的束縛時,她的大腦突然一陣眩暈,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在小聖鲛的懷裡,她依稀聽見天兵撤退的聲音,但很快又失去意識,陷入深深的昏迷。
......
不知睡了多少天,清輝的意識終于蘇醒。她運轉靈力調用靈眸,卻發現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層薄霧籠罩,隻能看清床邊似乎有人在玩/弄她的頭發,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雖然眼睛出現異常,但好在她現在的處境是安全的:她在她的家裡,她躺在床上,而不是某條大街上。
清輝歎了口氣,又重新閉上靈眸。她還有好多的問題想問,但她和小聖鲛又語言不通......哎,突然就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然而,一陣甜美的蘿莉嗓音忽的從不遠處傳來,令她錯愕不已。她怎麼會聽見了了的聲音,了了怎麼會在這裡?
了了是神明與人類結合而來的散神,掌管人間浪漫,同時也是她在神界唯一的朋友。雖然她紮着金色雙丸子頭,還有一副像洋娃娃一般的甜美外表,但卻比大多數神明都要年長。
由于血脈問題,了了總是容易神力外洩,經常給人間造成麻煩,所以她一般不輕易出門。可她現在怎麼會在這裡?她的神器沒有看好她嗎?
考慮到這些問題後,清輝不由皺起眉頭。
這時,玩/弄她頭發的人微微一頓,當即便放開她的頭發,立刻起身與不遠處的紫眸少女發生争執,貌似是要趕她走。
少女扒着門縫不依不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嘟着嘴叫喊道:“小輝輝,你這也太不地道了,居然敢在我面前裝睡!”
聽見了了的話後,清輝頭痛欲裂地張開靈眸,慢慢适應從模糊到清晰的世界。或許是因為傷及靈魂本源,所以靈眸的視物能力出現問題,但好在這種傷害是可逆的,之後應該會一點點恢複。
正當她準備起身時,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然撞進她懷裡,猛地把她撲倒在床上。他摟着她的脖子,将頭埋進她頸間,口裡還嗚咽着念叨些什麼,好像是在責怪她。
“小輝輝,你的聖鲛總說我打擾你休息,死活不讓我進來!“了了走到床邊假意抹着眼淚,對清輝義憤填膺地控訴道,”阿疆也很壞,死活不讓我和别人一起照顧你。要不是我打發他出去買東西,我就見不到你了!”
“......”
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已經見怪不怪,畢竟裴疆一直都這樣。
他曾經是白獅一族的領袖,在幾百年前與了了結契,成為她的神器。他一直陪在她身邊,甚至為了保護她而自毀靈魂,險些喪命。他一個那麼固執的人,會讓她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才怪。
小聖鲛見自己被忽視,立刻不滿地扯了扯她的衣領。她伸手摸摸他的頭,示意他在一旁坐下,然後支起身看向正在偷笑的了了。
“是你送我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