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蒼恃,他能敏銳地感覺到蒼恃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緊張。
自從那日後,蒼恃就休假了一段時間,再次見面已是半個月之後了,杜山覺得蒼恃也變得有些陌生了起來。
更别說,如今兩個人坐在這裡喝咖啡的舉動,就已經足夠反常了。
杜山的聯絡器響了一下,他擡頭看見蒼恃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後,心裡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取下了項圈,是你幫忙的吧。”杜山把藏在桌下的武器拿出,直接對準了蒼恃的頭部。
蒼恃沒有慌張,也沒有驚訝,他隻坐在原位,等待杜山扣下扳機。
“她是自由的。”蒼恃說。
“她或許是,你不是。”杜山用無神的眼睛盯着他,而後用手指在聯絡器上按下按鈕,蒼恃記得那是通報緊急情況才會按下的。
杜山這個判斷真是又快又準确,隻要按下按鈕,宮殿内所有的衛兵都會把出入口封鎖進行盤查,就連一隻蒼蠅也不給飛走。
“你走了一步錯棋,隻要你聽話,想要什麼都可以。”杜山搖頭,眼裡的惋惜一閃而過,“我真是不理解。”
從外面走進來兩個衛兵,他們走到蒼恃身邊,槍口都對準了他。
“抱歉了,上校。”衛兵把手铐戴好,把蒼恃押了出去。
他走出辦公室,大批量的衛兵正在四處巡邏,他們所有的保險都解開,子彈也上膛,就等待着發射的那一刻。
*
“他應該在這裡等着的。”祝譯在空蕩蕩的商務車裡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約好要一起走的蒼恃。
“他不會來了。”槐翎看向陰沉沉的天空,在不遠處衛兵正在集結,她能聽見衛兵的腳步聲,那麼的沉重,又是那麼的殺氣騰騰。
在槐翎的帶領下,她們兩個走了一條誰也發現不了的捷徑,這是隻有對宮殿十分熟悉的人才能知道的小徑,通過這條小徑可以縮短一半的路程,并且安全性高,祝譯原本還擔心被人發現要怎麼糊弄過去,沒想到槐翎直接就解決了。
她們到達了約好的集合點,卻隻看到了裝了食物和一系列戶外生存用品的商務車,車内一個人都沒有。
槐翎的這句話也是提醒了祝譯,或許從一開始,蒼恃就沒想到要一起走。
但是蒼恃和槐翎不一樣,槐翎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死,而蒼恃對于皇帝來說,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随手便能抛棄。
“上車。”槐翎啟動了車輛,她是一刻都不想停留在這裡,然而祝譯還站在外面等着,看她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槐翎隻好再次催促。
“不再等等嗎?要是他已經在過來了呢?”祝譯站在車旁不願上車,她看着遠方,希望會有一個身影出現在前方。
“上車。”槐翎的語氣冷了下來,她知道宮殿内部正在發生什麼,如果再不走的話恐怕所有出入口都會被封鎖,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祝譯咬唇看着槐翎,知道她這已經是在下命令,躊躇了片刻後,她還是上車了。
“把衣服換了,還有人見過你出現在這裡嗎?”槐翎把一套衣服扔過去,是很平常的女性衣服,平常得毫不起眼。
祝譯鑽到後面把侍女制服換下,她思考了一會說:“沒有,我用的别人的身份識别進來的,身份卡也是僞造的。”
剛才用完的藥劑也被她帶在身上,沒留下什麼痕迹。
“把東西都藏好,你躲後面去。”
祝譯不知道槐翎想做什麼,但還是乖乖照做了,畢竟這些事情還是槐翎更熟練。
她把東西蓋在自己身上,僞裝成沒有人坐在後面的假象,因為緊張,她把武器死死抓在手裡,手心的汗液讓她差點抓不住。
車輛的速度提得很快,祝譯能感覺到車子壓過平坦寬敞的道路,現在她們還在宮殿内部,從後面的貨運通道的話應該沒什麼衛兵。
槐翎剛剛從迷幻中醒來,腦子不算太清醒,手腳也是發軟的,才奪回的身體還有些陌生,醒來便聽到祝譯叽叽喳喳說了一大堆,她其實一點也不在意,但既然有人願意犧牲自己來換她自由,槐翎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把油門踩到底,車輛幾乎是以最高的速度開着的,不過她還是晚了一步,衛兵已經設下關卡把所有的門都擋住,他們看到了深夜裡的商務車,謹慎地要求她停下。
槐翎心下隻覺不妙,如果在這裡産生沖突隻會惹來更多衛兵,根據她對緊急狀态的了解,衛兵會被要求每隔十分鐘内回複一次呼叫,一旦有人未按時回應,宮殿就會派出衛兵隊去核實情況,這樣也很容易追蹤到槐翎是從哪個門跑出去的。
A區不大,隻要大概找到路線方向就能追蹤。
槐翎壓低了帽檐,鎮定地把車靠邊停下。
“身份卡拿出來。”衛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