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續開了接近二十個小時的車,沒有一刻敢松懈,隻有在進入C區内部時,她才允許自己有了些許困意。
幸好她走的時候順了一包煙,不然現在她肯定也得睡下了。
抽完煙後槐翎散了散身上的煙味才回到車上,這一路上祝譯是把二十年的眼淚都流幹了,這會才昏昏沉沉睡去,念在她是孕婦的份上槐翎也不敢說什麼。
距離安全屋隻有二十分鐘的路程,槐翎揉了下太陽穴,不管怎麼樣都得先到了安全屋再說。
她重新發動車輛,在狹窄的路上穿梭,最後來到了一片不起眼的街區,她看着熟睡的祝譯,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把她抱了起來。
雖然這個舉動有些起眼,但路人也頂多看兩眼,并未有其他舉動,在狹窄破舊的電梯裡,她聽着電梯緩慢升起的聲音,最終電梯停在了八樓。
和B區不一樣,這裡一梯有十戶,長長的走廊兩邊安置了數十個不同的家庭,走到盡頭處,槐翎才找到祝譯口中的安全屋。
鑰匙放在信箱裡,她一手抱着祝譯,一手打開了門。
一個布置得溫馨具有生活氣息的房子出現在她眼前,雖然和B區的房子比起來逼仄了些,但槐翎在走進來的這一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找了個卧室把祝譯放下,自己則是趁這個空隙好好洗漱了一番,洗完澡後她也沒什麼睡意,從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打開電視新聞就這麼窩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在B區的時候還能看到衛兵鎮壓暴動的新聞,在C區倒是什麼都看不到了,槐翎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啤酒,看了眼沙發上的時鐘,現在是清晨,外面已經天亮了。
她正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回到A區,結束一切的機會。
她把啤酒罐捏扁扔進垃圾桶,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把門窗都鎖好之後,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久違地做了夢,在夢裡的槐翎正躺在沙發上,有個人正在她旁邊絮絮叨叨說着些什麼,她聽不清,也看不到那個人是誰,電視裡正在放着時興的電視劇,吵吵鬧鬧的,等到她睜眼想要看清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一扭頭就看見大着肚子的祝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着她。
槐翎是驚醒的。
她出了一身虛汗,這場夢莫名其妙的,反而讓她沒能休息好。
槐翎洗了把臉,現在是中午,正好有些餓了。
槐翎離開房間,果真看到祝譯在廚房裡忙活,她也是洗漱過了,換了一身寬松的衣服,和夢裡的祝譯幾乎就要重疊。
看到槐翎出現,祝譯面帶微笑,從廚房裡拿出一份煎蛋和培根,除了眼睛還有些腫,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差别。
“我剛吃完,你吃吧。”祝譯說。
槐翎也确實是餓了,她坐下來就吃,祝譯沒有選擇離開,而是自然地坐在她的旁邊。
“之後我們有什麼打算?”她問。
“應該會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等局勢穩定下來。”槐翎頓了一下,她不确定要不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祝譯,像祝譯的性格,她應該會反對才是的,所以在思考了片刻後,槐翎沒再說下去了。
“之後呢?”祝譯不死心,她睜大了眼睛繼續追問。
槐翎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冰咖啡,她靠着冰箱喝了一口,大腦清醒了不少。
祝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心裡發毛。
“我會回A區。”最終槐翎還是坦白了。
出乎意料的是,祝譯沒有像槐翎想象那樣反對,她一副“猜到了”的表情,“我明白了,你會帶上我的,對嗎?”
槐翎不敢回答,畢竟她确實沒想過要帶上祝譯。以祝譯現在的狀态,她留在這裡或許更好,到時候隻要留一筆錢給祝譯,她的生活基本無憂,至于她那遠在A區的家人,隻能說看運氣了。
見槐翎不說話,祝譯心裡也有了底,她垂下眼眸,手裡握着茶杯,在思考了一陣後,她長歎了一口氣。
“抱歉,我現在還需要點時間好好平複心情。”
“沒關系。”槐翎自然是理解的,不論是祝譯,還是她,都需要好好整理在B區發生的事情,現在她們終于有時間去處理了。
“他的事情,我是要感謝你的。”祝譯的眼睛又紅了,她看着槐翎,眼角湧出淚珠。
槐翎皺了眉頭,随手抽了張面巾紙給她,“謝我幹什麼,做出判斷的人不是你嗎?”
祝譯擦着淚,聲音哽咽,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這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槐翎看着祝譯如今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隻覺得腦子都在疼,她連忙從冰箱裡拿出個蘋果塞祝譯手裡,祝譯捏着蘋果,哭得更大聲了。
“好了好了……”槐翎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