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亂中,安鸩發現了一副被人遺棄的烽火輪,又在地上撿到一根沒人要的彩帶。她腳踏賽博火輪直接躍上了雲霄,利用地理優勢,安鸩鎖定一道窄巷裡,狙擊手正騎着機車疾馳。
撤離路線很考究,明顯是安排好的。
他不偏不倚騎在黑夜與白晝的邊界線上,一側肩膀隐入黑夜。
安鸩盤察好前方地形,計算出狙擊手必經的拐角,那裡人煙稀少,監控壞了,是提前埋伏守株待兔的最佳地點。
砰!
一根彩帶系着高速運轉的溜溜火輪飛馳而來,狙擊手剛剛轉彎,頭盔被一擊即落,連人帶車翻進了另一條窄巷。
鏡片碎裂紮入他的角膜。
那人血目緊閉還沒反應過來,迎面又來悶頭一擊。
巷子裡傳來聽到鼻骨碎裂的悶響,狙擊手被風火輪斜掄正中面門,蹭掉一塊矩形的皮,露出鮮紅的真皮組織。
安鸩一個滑鏟來到對方身下,勾起肩膀的狙擊套箱,轉肘頂膝。
隻聽咔咔兩聲,動能杠杆buff,安鸩兩拳斷了他單側的胳膊和腿骨。
狙擊手背部撞牆,跪姿倒地,他伸出唯一能用的手掩住鼻血和脫皮的面部,拔下玻璃碎渣。
安鸩:“你是誰派來的?”
那人不死心,另一隻手迅速摸往外套内側。安鸩一腿踹翻他的下颌骨,反手曲肘把人固定在柏油馬路,又是咔的一聲,另一隻胳膊也廢了,握槍的手軟塌塌挂在安鸩的肩膀上。
安鸩取走手槍,另一腳踩住裝着狙擊槍的外盒,抽掉幾顆手槍子彈,再重新填回彈夾,抵住狙擊手的後腦勺。
“誰派你來的?快說!”安鸩扣動扳機。
第一發,虛晃的空槍,把狙擊手吓得一抖。
“你是啞巴嗎?我問你第二遍!”安鸩再次預備扣動扳機。
“我說,我說。”狙擊手滿頭大汗,“沒人指使,我一直單幹。”
安鸩把那人翻到正面,調出他的檔案。
略過長串無用的信息,安鸩隻看重點,狙擊手是個常人,不是穿越者,沒有異能,沒有接受過基因改造。他過去職業是雇傭兵,而現在的職業與安鸩隻差一個字。
藍獵警?
超覺知力精準掃描了該詞條,面闆上一字一句出現了【藍獵警】的注解。
【藍獵警:由聯邦警署特别設立,輔助清繳非法穿越者,屬于編外人員。】
【最近的網絡浏覽記錄:聯邦警署通緝榜。】
安鸩跳轉到該榜單往下翻,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按日期排序,歐陽連心,池旭,林狸剛剛更新在榜單上,就連破防男的名字也在上面。
頁面5秒刷新一遍,上榜的人數又增加了,而那名貝斯手并不在榜單之中。
安鸩這下全懂了。
紅獵警的職務是标記,藍獵警的職責是暗殺。
一旦被标記,所有名單都會同步到通緝榜,聯邦對待穿越者如同對待病毒一樣,不分清濁一律格殺。
而這位藍獵警,他是在大庭廣衆下下手的,絲毫不考慮是否會引起民衆的恐慌。
不斷刷新的榜單也提醒着安鸩,這場殘酷的狩獵遊戲隻是剛剛開始。
這幫人到底有沒有底線!安鸩憤恨。
一股寒意順着脊梁骨爬了上來,安鸩進入系統面闆,查看設置,在共享欄發現了一個默認開啟的按鈕。
【聯邦通緝榜,實時共享已開啟。】
這個按鈕藏得很深,也難怪安鸩沒有及時發現,她左滑将其關閉。
【系統提醒:您确認關閉實時共享嗎?】
安鸩不帶猶疑地點擊确認,同時将聯邦通緝令首頁拖拽到動态提醒。通緝榜一有更新,安鸩馬上就能接到通知。
強烈的自責湧上心頭,然而安鸩忠于理性,向來很少被情緒左右,她迅速調整好狀态。
“原來你是藍獵警?!”安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語氣變得友好而驚喜。
“……?”對方挂着鼻血,一臉疑惑。
“我也是,沒打錯人,你搶了我的單子!”安鸩的演技非常逼真,她的策略是既然對方沒有異能,也看不到自己的職業,那麼與他打信息差便可以套取更多情報。
“什麼叫搶!都是拿家夥吃飯,這叫公平競争!”對方的四肢現在隻有一條腿好使了,他爬,也爬不遠。
安鸩:“那兩人什麼價錢?我想知道自己虧了多少。據說聯邦看人下菜碟。”
狙擊手倒是沒猶豫,“$1,000海玻,一人$1,000。”
安鸩脊背發涼,緊随寒意之後的是怒意,怒意頃刻就擴散成遏制不住的仇恨之火。
“是嗎?......那算你一個陪葬的,應該收多少?”安鸩冷冷道。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短短幾分鐘,安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結局,自己遲早有這麼一天!她哽咽到說不出話。一想到池旭的慘狀,喉嚨就陣陣酸楚。
安鸩将人拖入陰影區,拽着他脫臼的胳膊持續拖行了一公裡。
“喂!你幹嘛?......喂!你到底想幹嘛!”藍獵警罵了一路,把全世界所有問候列祖列宗的詞兒都用上了。
安鸩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頭也不回。
“艹!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你自己下手慢也能怪到我頭上?”
話音未落,安鸩踏上風火輪,離地兩米手一松,那人從空中砸到了地面。
安鸩落地,看他還有氣,說:“爬——!”安鸩抓起對方的腦袋,指着前方白晝區。
“别說我沒提醒,快爬,快,不然,在這片區域耗上一晚上,$2,000海玻都不止,你這單買賣可要賠本了,快點爬!”
“艹!你不如殺了我!你開槍啊!”藍獵警吼道。
安鸩冷笑:“殺你?呵。你的命都不值錢,殺你除了浪費時間,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痕檢之眼】附加一項實用的二級buff——【痕迹抹除】,釋放特殊波段的光能破壞現場證據,并讓生活痕迹如毛囊、血液、DNA等失去活性。
一圈光暈散開,所有證據升華,痕迹分解氧化,彌散成風。
空氣裡飄蕩着點點淡紫色的熒光粒子。
安鸩戴上頭盔,扣下碎裂的護目鏡,拎起藍獵警的裝備,一把狙擊槍,一把全自動手槍,踩上風火輪升空離去。
跟冷血的暗殺機器,别談信念,别談底線,别談人品。
要談人性。
安鸩這麼做無非直截了當讓那人知道,他再不爬今晚就白幹了。做事必須留有餘地,留給對方一點掐不滅的希望。
打磨這種人,安鸩隻用鈍刀。
隻有這樣,才能有效紮在對手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