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紗的嘴型默念了四個字,“錐羅紅針......,你怎麼能是紅獵警。紅獵警裡混入了穿越者。”她微眯着眼看向安鸩。
沈一笑摸了摸脖子上的錐羅紅針,倒在地上對着安鸩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在瞎忙活什麼?哈哈哈……”
安鸩倒視她,淡淡地說:“你還有一項被動異能,與危機捆綁,但每個小時隻能發動一次,我猜,就在35分左右,對嗎?”
聽到35,沈一笑的臉突然抽了一下。
她想掩飾,但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安鸩猜對了。
【系統提示:你發現了一種未收錄異能——危難回溯。】
【危難回溯——穿越者預感危險降臨時就會觸發時空回溯。
回溯時機隻能在每小時第35分至36分之間生效。時間自動回溯至到足以讓穿越者改變現狀的最近的時間點。
受到混沌變量的影響,每次回溯成功後,不可控變量依然存在,中間的風險需要穿越者自行承擔。】
【這是一項極為特殊的被動異能,是迄今為止發現的第一例。意義與價值無可估量。】
【系統提示:你标記了一種未收錄的穿越途徑——時間之擺。】
【時間之擺——線性的時間方向上,每一關鍵點叫時間擺點,它們就像一排獨立又相挨的球體。
首尾兩點的距離則為穿越者改變命運的阈值。一側的時間擺點撞擊整排,另一側的時間擺點會被彈出後完成回擺,視為一個周期。】
【歸類派系:先知派系。】
18歲的小球和38歲的小球在沈一笑二十年光陰裡來回對撞。
20年是她的改命阈限。
這20年,确實是一個人生命裡極其關鍵的20年。
安鸩更深了一步想到,沈一笑代替戈譚成為獨立檢察官,不知道她回溯了多少次才取得的結果。
總之,她要改到自己滿意為止。
而沈一笑的38歲生日一過,這個途徑就會被回收。她如果不想被回收,就得在最後的時間之前,自己給自己制造危難。
“我确實不是你的對手!”安鸩垂下手臂。
沈一笑語氣狂妄而挑釁,“如果你不跟我對着幹,我挺欣賞你的倔強的,不論試錯多少遍,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承認自己的天真與無能。”她指着脖子的錐羅紅針,“一根針罷了,我還是可以命令你,拔掉它。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在空間裡彈撞。
嘭的一聲,安全屋的門從外面被炸開,一群重裝特警魚貫而入,迅速包圍了他們。
“跪下!抱頭!”所有槍口齊刷刷對準了安鸩。
安鸩雙膝跪地,雙手抱在腦後。
梁曼紗隔着玻璃,氣定神閑地坐山觀虎鬥。
沈一笑對安鸩說:“拔掉錐羅紅針,或者馬上死。你選一個吧。”
安鸩把頭垂得很低,低到誰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時間來到23:35。
安鸩擡起頭,盯着沈一笑,瞳孔擴張變得烏黑,嘴角上揚,竟從容地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Happy birthday!沈檢察官!嗚呼~~!”
安鸩興奮地鼓掌,眼底流露着壓抑的不舍。
沈一笑錯愕,這玩的是哪一套,沈一笑摸不清。
安鸩清楚記得沈一笑的生日——1月6日的0點。
而現在是1月5日,23:35分。
這将是沈一笑最後一次使用【危難回溯】的機會。
最後一次機會已經過去。
無數槍口對準安鸩,但安鸩已經選好了。
自己就是要硬生生磨掉這最後一次回溯機會,不惜任何代價。
沈一笑癫狂到顫抖,她破防大喊:“殺了她!快!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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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裡,頭枕浴缸的方策迷迷瞪瞪,冥冥中聽見了什麼條然驚醒,劉海被額頭的冷汗浸濕。
堅冷滑溜的材質硌得他醒醒睡睡,眼看這一天就要過去了,安鸩還沒有回來,他打開短訊池。
『别太想我,我可能……回不來了。』
方策呆呆看着安鸩最後那條信息,點開通訊錄,又立刻關上。
他盯着她的頭像,說不出的心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怕沒人知道自己在這兒,怕安鸩不回自己,還是怕收到不想聽到的消息。
但他相信安鸩是說到做到的,第一天認識,他就多少有了這種覺悟。
方策被恐懼籠罩,如果安鸩真的回不來了……
“警察!”
“救命!!!”
“這裡有人被綁啦!!!!”
“誰來救救我!”
方策扯着嗓門,門窗全關着,他空喊了幾輪就放棄了,浴室裡充斥着自己的回音,他的頭扣在浴缸上歎氣。
周圍是那麼安靜,隻聽,隔着一堵牆的距離,傳來懂的都懂的鼓掌和喘息。
方策閉上眼睛,鼻孔收縮擴張。他深呼吸,睜眼按下了緊急撥号,又摁掉了。
耳中不斷灌入隔壁房間的激烈戰況。
平價酒店的隔音真的不行。
但是如果大叫求救......會不會......也被誤會成别的意思啊......自己好歹是個檢察官秘書。
方策感到頭大,羞恥和絕望淹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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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玻獵場,A2營地。
“吖奇......”安鸩被爆破的粉塵嗆得打起噴嚏,她雙手抱頭跪在安全屋,像個戰敗的俘虜。
十分鐘前,梁曼紗要殺自己,安鸩的第一反應是錯愕。
現在,沈一笑也要殺自己,安鸩心情平淡如水。
這不是視死如歸的精神,也不是準備犧牲的自覺,甚至與這兩者都毫不想幹。
安鸩鎮定凝視着二位,嘴角在憋笑。
時機已到,可以亮出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