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一看就是之前認識自己，或者，住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安鸩微笑點頭，默默記下了這些人的面孔。

那漠帶着安鸩進入貴賓電梯。

兩人先是逐層送走了轎廂中的閑雜人等。

清空轎廂後，那漠掃瞄紋身，電梯指引面闆上，一個蓋子翻開，電梯曳引機發出不一樣的聲音，轎廂帶着兩人緩緩下降，安鸩盯着指示屏幕，樓層的數字持續下行。

最終，停在一個“不存在”的樓層。

電梯停穩後，沒有任何播報，門徐徐對半開啟，面前出現一條狹長的地下室暗道。

安鸩詢問：“先跟我說明一下大緻的情況吧。”

這條暗道裡隻有兩人，輕聲交流都帶着層層回音。

那漠：“我們一共邀請了26名穿越者加入實驗，其中，25名的紫色火焰通過濾鏡測試，火焰格栅圖像一緻。然而，僅有1名，與其他25名都不一緻。”

安鸩：“1名？确定？”

那漠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們用不同的冰焰曼陀羅産品進行了3輪對照，非常确定，隻有一名。”

安鸩心裡已經猜到一二，但嘴上問道：“誰？”

那漠的口吻突然變得神秘而慎重。

他降低音量，竊聲細語而又嚴肅地答道：“就是從戴青枞那裡解救出來的四位穿越者之一。現在，我們都懷疑，那是一名紅獵警。”

“紅獵警？聯邦的人？”安鸩眉頭一抽，表面鎮定，内心早已寒毛直立。

她沉浸片刻，鄭重詢問：“我看過Big留給我的微盤裡面的資料了，火焰呈現的顔色......與測試對象的精神力值有關，但關于疊加态，沒有具體說明哪裡不同。你們研究出差異化在哪兒了，是嗎？”

“嗯。”那漠回答甚為笃定，聲音更加低沉道，“經過慎重的分析，我們都覺得應該是聯邦派了紅獵警卧底在戴青枞的公司，結果……陰差陽錯，被我們給救了。”

安鸩眉心緊蹙，一言不發。

“頭兒，下面該怎麼辦？”

安鸩：“實驗結果都有誰知道？”

那漠：“Big，還有，林狸可能也......。”

不等那漠說完，安鸩糾正道：“必須對林狸保密，不能讓她知道太多。”

那漠兩隻小臂在身前來回交叉揮動，“當然了。我當然沒有跟她說。但是，我從她眼神看出來，估計，她或許已經猜到了什麼。我覺得，她挺聰明的。”

安鸩眼珠子轉了轉，低語道，“你跟Big單獨探讨過嗎？Big怎麼看？你們複盤過嗎？據我所知，聯邦的人都自帶定位裝置，失聯幾分鐘就會傳到信息中心。當時營救計劃，有沒有哪個環節不夠嚴謹，暴露我們的行蹤或坐标？”

“複盤了，也讨論了。你懂的，他回答了一堆技術上的專業術語，大概意思是，應該沒有太大問題，目前這裡還算安全。”

“大概？應該？還算？”安鸩歎了口氣，顯然，她對這個不嚴謹的回答非常不滿意。

“Big人現在在哪兒？”安鸩追問道。

那漠：“就在監禁室裡。一會兒，你可以單獨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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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才的暗道開始，所有信号中斷。

監禁區與世隔絕，除了沒有連網，任何别的科技産品都在這裡無法正常工作。

安鸩的系統也掉線中。

她敲了敲牆壁，環堵蕭然，室如懸磬，六個面皆是玉白色實牆，嚴絲合縫到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安鸩：“那四名穿越者，一直住在這兒？”

那漠：“是的，這是您當時首選的方案，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确認一下，确定沒去過别的地方就好。”

“确定。”

安鸩嘴上搪塞，心裡卻在盤算，一代安鸩還在時，這麼安排肯定有她的原因，她的葫蘆裡到底藏着哪些藥，安鸩必須盡快縮小信息差，與過去的自己完全接軌。

在那漠的帶領下，安鸩走進一間單間，Big坐在裡面久等了。

房間中的擺設像是個臨時用于讨論的專用會議室。因為不能聯網，也不能使用科技産品，三個人用最原始的方法——粉筆，讨論冰眼曼陀羅的研究成果。

牆面已畫有火焰疊加态的分離試驗的過程，安鸩聯想到著名的雙縫幹涉實驗和量子擦除實驗。

Big以自己為例，借助小孔成像原理，中央安裝着單鍍銀鏡，一端式用于格栅投影的牆體，另一端懸吊着一枚由冰眼曼陀羅制作成的鎢絲燈泡。

幹涉條紋經過單鍍銀鏡的過濾，在牆上投影出縱向幹涉條紋。

安鸩見過自己的格栅圖案，所以催促二人直接說結論。

Big遞上紙質報告。

報告指出，不論紅獵警，還是異能穿越者，分離後的格栅圖案乍看接近，都是縱向條紋，但将将兩種圖案在圖層上對齊後，兩種格栅圖案拼合為一個完整的整體。

也就是說，兩種圖形是互補的。

安鸩拖着下巴，“原來主要差别在于陰格栅，還是陽格栅。”

Bi□□頭，“我、那漠、林狸扮演觀測者，分别測驗了3回，最後統計出來，26個采樣結果裡，隻有1人，連續三次出現了陽格栅，其他人都是陰格栅。”

異能穿越者是陰格栅，紅獵警是陽格栅。安鸩默默在心裡盤算着下一步。

她緊張又失望，歎了口氣：“要不是這盒火柴，就一直沒有一個人能發現，我們這裡居然混進來一個紅獵警？”她扶着額頭，“粗心大意。我真該送你們去特訓，實在是被賣了都不知道......”

Big辯解說：“那個人少言寡語，一直說着中世紀方言，語言隔閡多，與别人的交流就少。沒有人懷疑過。而且，每個人始終獨立隔離的，其實問題不大，不用擔心......”

那漠這時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指着燈泡，問：“頭兒，你要不要測一測自己？”

“測什麼測。”安鸩唯恐避之不及。

她合上報告，清了清嗓：“不論如何，這次你們都辛苦了，實驗考慮挺周全的，精神和态度值得誇贊。但是，”

安鸩提高音量。

“這報告以及所有備份立即銷毀，秘密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必須對所有人保密。那名紅獵警，帶我去見她。”

“好的頭兒。”那漠和Big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