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熊熊火焰在後院空地燃起,修車屋裡的人很快就注意到這朵赫然出現的,碩大的紅橙火花,
修車作坊裡的氣溫雖然還算涼爽,但外面烈日當頭,乍一眼看去那人為鏟除植被的幹裂大地,
内心都會不由自主感到望而生畏的灸熱,屋裡的男人也是如此,他一發現後院空地的火焰,
立刻想到了高溫自燃的現象,于是沒有任何懷疑與猶豫的,他快速拿上滅火器前往後院滅火。
他的右腳剛剛踏出修車坊的大門一步,幾乎是一秒鐘的時間内,男人突然意識到事态不對勁。
因為他想起來自己在搬家的時候,并沒在後院放有幹草、紙張,之類的燃點比較低的物質。
那麼這團烈火的出現是不是有點子莫名其妙了,男人心中帶有疑惑的側頭瞧向後院的位置。
而在他腳步偏移,準備越過修車坊大門的同時,眼神犀利的男人敏銳的察覺到地面陰影的異常。
“誰!”,
可惜男人隻來得及驚喊一聲,他還來不及轉過身軀,就在刹那間被人注入一針管的陌生藥劑。
脖頸上的傷口一陣發涼,足以用來放倒大象的劑量在男人體内生效,他眼前的情景逐漸模糊,
而在視野徹底變暗的最後一眼,男人看見了一個頭上裹滿紗布,無法看出真正長相的陌生人類。
這個人由于擔心修車坊外牆的監控有瞳孔識别功能,甚至連雙眼都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布,
裴夜淡定的反扣男人的手臂,用成疊的厚紗布有技巧的緊緊捆在修車間單獨的一根承重柱上,
等待他漸漸失力昏迷的時候,裴夜也沒有閑下來,而是把房間裡肉眼可見的攝像頭一一封住。
裴夜這才将臉上的紗布拆開,蒙于眼部的白紗雖極透無比,但泛白的一層還是不太利于視物。
當然用布條封住攝像頭不是可行之計,不過裴夜實在不懂電子技術,所以隻能用原始的方法。
“你……,”
身後傳來男人微弱的聲響,裴夜意識到他的年方值應該較高,否則不可能承受的住這個劑量。
不過他隻是大腦蘇醒,身體感知與基本行動能力按照使用的劑量來說,應該還沒有完全恢複。
“你醒了。”
裴夜徐步走到男人面前,他順手撿起剛才用過的針管,随後在距離男人一米遠的地方蹲下來。
“李…詐,”
目光落在李詐髒兮兮的藍色工作服上面,裴夜努力的辨識出那疑似被油污弄髒的姓名标簽。
“你是誰!”
李詐的情緒非常激動,他似乎很害怕不能動彈的處境,滄桑發黃的額頭擠出三道深深的皺紋,
連雙眼都不住的瞪大,露出的眼白渾濁無比,卻無法掩飾他的驚恐之心,見面前的人不回答。
李詐扭動被捆起來的手臂,發現一點勁兒都使不上來,他又顫抖的問:“為什麼要綁着我!”
“不對……,”
裴夜喃喃自語,他沒有理會李詐的怒喊,隻是動了幾下鼻尖,又伸出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氣。
動作如在化學實驗室聞集氣瓶那般仔細,在椰子油的味道中,裴夜隐約能聞到另一種氣味。
——某種極為熟悉的氣味。
“李詐,你是這家汽修店的師傅嗎?”
裴夜蹙緊眉頭,他擡起一隻手抵住自己鼻子,又伸出另一隻手猛得撕下李詐胸口的肮髒标簽。
“你幹什麼!快還給我!”
李詐先是被眼前的人莫名捆起來,現在又是被他質疑身份和姓名,竟是隻感覺自己兩眼一黑。
——倒大黴了。
“你是不是有病!我就是一個老實本分修車的,那陣風吹來你這尊大神,上來就把我捆住。”
李詐的腦中閃過一個可能性,他看向身前正在認真端詳自己姓名标簽的陌生男人,咬了咬牙。
“小夥子,我看你不像是缺錢的人,我又跟你無怨無仇,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别做錯事!”
“閉嘴。”
似乎是被李詐的求饒吵得不耐煩了,裴夜冰冷的開口,他用兩根手指拎着那個油漬漬的标簽,
一下子扔到李詐滄桑勞苦的臉上,而在男人吃驚的時候,裴夜安靜的取下注射器上面的針頭,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蒼白的手指再次抽動活塞杆,直至注射器筒裡面充滿空氣,他習慣性的彈了一下外側的管壁。
“你的身上有血味,是受傷了嗎。”
裴夜黑色的眼眸冷淡的瞥視李詐驚愕的表情,如同一灣幽冥的湖水,可語氣卻是詭異的溫柔。
他悄無聲息的盯着李詐臉頰與脖頸的交界處,慢條斯理的将針頭又裝了回去,然後緩慢靠近。
“你如果再不說……
……後果會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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