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選親你。”
殘藍剛剛開口,沒有等到他發完數字三的音,範伯勞立刻做好選擇,毫不猶豫的打斷男人的倒計時。
“哦?”
意識到範伯勞的堅定,殘藍有些許驚訝,他轉動眼珠瞥視還在昏迷中的裴夜,臉上的笑更加張揚。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殘藍把裴夜随便往地上一丢,他雙手捧起範伯勞的臉頰,動作十分的輕柔,像是在對待珍視的愛人。
範伯勞則平靜的看向他,刑拘室中陰藍的燈光映照于那雙如流動金沙一般的眼眸之中,靜谧又詭谲。
氣息交錯之時,兩人唇齒相近,縱使是閱人無數的殘藍,也會秉持着接吻的一貫原則——合攏雙眼。
可惜他愚蠢的錯判了範伯勞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這一場所謂的接吻,注定不會迎來它甜蜜的結局。
就在兩人嘴唇快要貼上的一瞬間,範伯勞突然擡起頭,一口咬在殘藍高挺的鼻梁上,精準又迅猛。
“啊!”
殘藍措手不及的發出一聲大叫,要說他生平最為寶貴什麼東西,那必須是這一身的外貌優秀的皮囊,
于是他立即伸手去推身上的範伯勞,但在短短幾秒鐘内,對方的牙齒便已經深深的嵌入臉部的皮肉,
所以無論殘藍怎麼推搡,範伯勞就是紋絲不動,到最後他隻能不再顧忌臉面,使用全力去甩開女人。
“喇啦。”——“轟!”
一聲令人齒冷的輕響,而在同一時間,範伯勞猛得摔向絞刑架,鮮血在空中飛灑,伴随着一坨肉塊。
“啊——!我的鼻子!”
殘藍痛心疾首的捂住自己臉上被咬掉的缺口,雖然沒有感覺到有多疼,但他還是忍不住的驚聲尖叫,
“你這個賤貨!”
男人大罵,然後極為憤怒的單手拎起靠在鐵架上吐血的範伯勞,毫不留情的把她砸向那粗糙的鐵皮。
“噗!”
又是一大股血液噴灑而出,範伯勞的下颔在殘藍絕對力量的碾壓中,直接粉碎,化為一大攤子肉泥,
和骨頭渣子一起糊在鐵皮架上,她的面容從人中的位置往下全部消失,隻剩下大股如紅簾般的血液。
範伯勞仍然沒有發出一聲慘叫,也不知道是舌頭沒了,還是血泥堵塞了口腔,她隻是瞠目看着殘藍。
——眼神中充滿嘲諷。
“哈哈哈——!”
殘藍當然發現範伯勞的嘲笑,他怒極反笑,也不知道是在笑女人的不自量力,還是在笑自己的大意。
“看來你需要一點教訓?嗯?”
笑不過三秒,殘藍忽然發話,他說的輕輕松松,可語氣咬牙切齒,他還是用單手拖扯範伯勞的頭發,
大步流星的向剝皮架直直的走去,而當他在刑具面前駐足時,才突然發現整個刑拘室的氣氛不對勁。
原本除他以外,殘藍還在房間暗處另外安插了三名守衛,隻要他一有情況,守衛們便會立即沖出來。
但現在那三個人的氣息竟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不見了,發現問題,殘藍瞬間轉身防守,卻還是晚了。
一個鐵刺面罩在他回頭的一刹那,剛好鑲嵌在殘藍的臉上,如果不是他的左手始終捂着自己的鼻子,
——肯定會遭受二次重創!
沒有等他從後怕中反應過來,又是一個鍊球迎面而來,殘藍立即側身躲避,松開了擒住範伯勞的手。
見狀,
身體好不容易自主恢複的裴夜立馬伸手拉住範伯勞,兩人一起向棕木色的門狂奔而去,
範伯勞下半張臉全部被紅色的血液代替,近處細瞧甚至可以看清那些隐藏于血簾之下的皮肉組織。
——非常的恐怖駭人。
裴夜跟沒看到一樣,拉住她就是跑,範伯勞琥珀色的眼珠轉動,難得有些怔愣的望着兩人緊握的手。
不過下一秒,她的神色一變,如同下定決心一般,在兩個人疾速向門口跑去的時候,猛得松開手。
世界仿佛進入慢放。
裴夜本打算用身體強行撞開門,卻沒有想到範伯勞會一下子松開手,他由于慣性直接沖向那扇木門。
風聲之中,他不禁回頭望向範伯勞,對方平靜的站在陰藍的刑拘室裡,她也在望裴夜,眼神很奇怪。
雖然範伯勞已經沒有下颌可以去鮮明表達語言了,但裴夜還是從她的目光中感知到她在和自己說話。
你在說什麼呢?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離開呢?你為什麼要留在這裡呢?你為什麼要獨自一人留在這?
短短的一瞬間内,裴夜無法理解範伯勞倒底在想什麼,可當他看向對方那瘦小卻決然無比的身影時,
裴夜的心髒都不受控制的猛然一滞,因為那是悲傷,範伯勞的眼中正彌漫着濃烈到驚人心魄的悲傷,
——這就是她不願離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