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光芒爆閃一瞬,在半空中變為一個不大不小的光亮點,它上下三度蹦跳,如同頑皮的孩子一般。
不過雨林中這片突兀空地的光景并不算好,那間黑屋已然消失,而地面上殘留的樹樁則是漸漸的透明。
就像一張被火點燃的白紙,火焰舔舐着土地的邊緣,留下一條深深的黑色印迹,伴随點點滾燙的紅光。
下一刻紅光驟然向正中心的白光點聚集,“嗞啦”一聲,光點消失,雨林重新恢複樹木茂密的模樣。
被空間擠壓的感覺并不好受,當範伯勞再度睜開雙眼,隻覺得頭暈無比,衆多黑白雪花點在眼前蹦跶。
她不禁擡指扶額,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破空響,然後“啪”的一聲,鞭子并沒有揮舞到範伯勞的身上。
因為裴夜擡手擋下了這極重的一擊,他沒有像範伯勞那樣暈空間傳送,所以大腦早早的就恢複了清醒。
看到是裴夜接下了攻擊,青竹挑了挑左眉,她又是一個轉腕,鞭尾非常有技巧的圈繞在對方的小臂上。
長鞭的鞭身散發着幽幽的光澤,如同一條蟒蛇咬住了自己的獵物,青竹忽得又猛又快的狠狠扯動鞭柄。
這一動作與力道,青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将男人的手臂扯脫臼,甚至是扯斷,但裴夜隻是動了動。
青竹的翠眸中閃過一刹那的思疑,她一把将鞭子收回,空中有像蛇在茂密草叢中鑽過的悉索聲。
這番折騰所耽擱的時間裡,範伯勞終于從眩暈之中緩過來,她的視野剛一清晰,立即觀察周圍的環境。
一行人還是在頃紅邊境的雨林中,不過這裡的植被更為繁茂,幽綠的藤蔓們攀附在高大粗壯的橡樹上,
深綠的青苔厚厚的長滿樹木們巨大的闆根側翼,空氣非常潮濕并且悶熱無比,讓人連呼吸都有點不适。
濃郁的泥土味混雜着不知名野獸的惡臭味,以及水泊中的浮藻味,一同若隐若現的萦繞在衆人的鼻尖。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真正令人感到壯觀的是那無數高高搭建在樹林間隙中密密麻麻的杆欄式木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範伯很難相信環境惡劣的雨林中竟有這樣的地方,就宛如一個隐于世外的林中城。
而且還有許多的人類居住于此,至于這些人的身份是否合法,光腦有沒有統一的編入帝華信息安全局。
——範伯勞不得而知。
她終于明為什麼金戈平會如此重視這塊區域了,因為頃紅地區兩側簡直就是一個罪惡滋生的完美溫床。
“嘶。”
範伯勞的手心猝不及防的一疼,她吃痛一聲,轉眼瞧去,裴夜右臂上恐怖發腫的圓圈狀紅痕映入眼簾。
剛才的疼痛則是由于裴夜緊握她的左手因受痛而控制不住的捏了她一下,範伯勞的心中莫名其妙一滞,
她下意識使用天銀對裴夜的傷勢進行檢查,可一個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與天銀綁定的光腦用不了了!
範伯勞瞬間明白自己的光腦被動了手腳,現已經不屬于帝華的管控下,難怪這裡可以窩藏這麼多人,
光腦的失效會導緻地點追蹤的報廢,又加上空間傳送陣的掩人耳目,所以冬庭的位置至今都無法找到。
可帝華光腦系統的安全性不用多說,由軍部創造廳嚴加保護,那為什麼冬庭的人能這般輕易的入侵呢?
除非——創造廳裡的人有…。
思及此處,範伯勞不禁的倒吸一口涼氣,她甚至不敢繼續說下去,因為創造廳涉及的内容全為機密。
并且無論是政部還是财部,都與創造廳的聯系密切,由此看來,這一次軍部的整頓必定會使政壇變天。
這邊範伯勞還在沉氣思考着,不過青竹卻注意到了她,女人不再和戒備的裴夜對峙,而是轉移目标。
“啪——啪。”
青竹拍拍手,兩個牛高馬大的青年男子應聲從木屋中走出,他們身穿黑衣,露出的臂膀上有大片紋身。
但臉卻長相較和善,看上去同他們的身材相比很有違和感,伴随着兩人的靠近,淤泥中出現幾個腳印。
同一時間,一股極為陌生陰冷的味道忽然湧入鼻腔,裴夜眉心一緊,這種味道他在殘藍的身上也聞過。
這到底是什麼味道,明明很像是自己熟知的藥味,可與藥劑的苦味又有些許的不同,更加粘稠惡心。
“把兩個人帶走。”
青竹冷淡的話打斷了裴夜的思緒,他第一時間轉頭看範伯勞,确定對方安全後,視線才重新望向青竹。
“等等,我們要去哪裡?”
沒等那兩個疑似侍從的人扣住裴夜的手,他突然向青竹詢問,隻見對方側過了頭,神色冷漠無情。
眼見青竹不願多說,身邊的男人一拳重重的捶在裴夜的背上,他和善的面容幾乎瞬間變的扭曲又猙獰。
“小屌子,就你他爸的話多!”
另一個男人也按住了範伯勞的肩膀,他笑的像一隻蟾蜍,大拇指油膩又暧昧的蹭了蹭女人纖白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