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矜月緊緊盯着淩道長的臉,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張玲玲的事情,流産和她本人瀕死......和我有關嗎?”
淩道長坦然地面對她的目光,答到:“和你沒有關系,你也沒做錯任何事。”
江矜月肩膀驟然一松,壓在心頭那若有若無的重量終于卸下,無可阻擋的疲憊湧了上來。
“謝謝。”她輕聲道,“晚安,明天見。”
淩道長了然輕松地微笑了一下,“晚安。”
他走出病房,順手便撥通了手機裡的那個号碼。如果江矜月在這裡的話,就能發現那個電話号碼居然是昨天那位警官留給她的手機号——那顯然不是公号,而是那位刑警隊長的私人聯系号碼。
他向着電話那頭簡單地說明了一下現狀,目光先是看向了病房的方向,又轉過頭去眺望遠處。耳朵裡聽着隊長的聲音,思緒卻又忍不住飄遠。
張玲玲突然大出血,醫生搶救了幾次,還是沒能脫離生命危險,除此之外,更奇怪的是張玲玲明明是流産,但卻沒有找到當時流産下來的任何胚胎,隻有一灘血迹。
而且更奇怪的是,隊長查到醫療記錄,隻不過是這幾年間,她便已經流産過七八次,每次都是三個月左右,隻是前面幾次都是她主動去醫院流産,沒有産生任何糾紛所以也沒有人察覺到這一點而已。
為什麼之前都沒出事,這次就突然出事了?
那鬼嬰本是應該是直接跟到江矜月家裡的,為什麼她在家裡獨處時就沒出事,偏偏回到了學校才出事?
窗外天色微明,然而就連朝陽也在這樣的氣氛中偃旗息鼓,模糊得像是一層朦胧的影。
淩道長微微歎氣,左右打量無人後才站到江矜月的病房面前,以指做劍淩空虛畫了一道驅邪符,細微的紅色漸漸融入四周空氣。
雖不知道鬼嬰為什麼退縮了,但想必這段時間是肯定沒精力出來作亂了,即使它真的敢來,他也有信心這道符咒也能保護兩人。
做完這些施施然轉身離開的淩道長不會想到,這些他最拿手最有信心的護符,在祂者看來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戲。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輕挑而微薄地勾起祂的競争欲。
江矜月睡得很沉了。
明明天邊的朝陽已經升起來了,但整個病房内卻黑得仿佛被什麼東西密不透風地包裹,聲音和陽光都平息了,在祂的影子面前屈服。病房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卻都無意識地忽略了這間房間,哪怕是查房的護士也下意識略過了它,徑直走向第二間病房。
沒人能看到,一縷黑色從病房的陽台溜走,貼着高牆飛快地鑽入車流之中。
黑暗中,不知道從哪裡伸過來的觸手裹住了床上的人,病号服松垮的褲腳被往上掀開,露出那雙雪白得晃眼的纖細腳腕,江矜月身量細瘦,夏日穿涼鞋露出過的腳踝照片都在論壇裡蓋了幾百樓,然而此刻那細瘦精緻的腳踝卻被非人之物緊緊糾纏着。
那小鬼也差一點點碰到了她的腳踝。
這簡直讓祂嫉妒得發狂,咬牙切齒地暗恨起來。
觸手既然憤然又留戀地劃過,慢慢縮緊,祂當然有理由的——鬼嬰邪性,哪怕沒有真的觸碰,那股寒涼之氣也附入骨髓,祂當然要為她着想,驅散寒冷。
但很快,祂就有些不滿足了,黑影悄然上溜,貪心地吻過每一片肌膚,小腿,膝蓋,大腿,仗着江矜月實在是太累了不會醒來,祂從未有如此得寸進尺,也從未有如此的興奮和不知足。
在睡夢中的江矜月眉頭輕皺了一下,卻也隻是細微地嗚咽了兩聲,連翻身也沒有。
祂戀戀不舍地直立起來,居高臨下地凝視着那溫柔眉眼,隻覺得江矜月一切都是那麼的好,美麗,脆弱,恰到好處的溫柔和高貴。片刻後,祂重新沉下身,和她臉貼臉地挨在一起。
黑影逐漸收縮,包裹住她,祂瘋狂地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氣味、威壓、信息,警告那些不知好歹的東西。
人類或者鬼怪,都觊觎着祂的江矜月。
祂的江矜月。
封印很快就要解開,到時便不必再隐藏了,到那時,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淩道長們”,以及罪魁禍首淩霄派。
到那時,祂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江矜月面前,占據她,親吻她,和她交纏不分。
光是想到這一點,祂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欲望,黑影振顫着,發出嘶嘶的,仿若蛇類一樣的興奮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