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先生在車上看着她的背影。
腿上的傷讓她走路還有些不方便,可她那一往無前的步伐和無所畏懼的勢頭,讓人感到驚訝。
清江長籲了一口氣:“雪兒小姐發起火來真吓人。”
席先生揉了揉眉心,一言不發。
林闊雪一路上臉色陰沉,耳旁的風吹起她棕色微彎的頭發,alpha的信息素昭示着主人的不悅。
“林闊雪又在發什麼瘋。”
“經常都是那樣,她的脾氣古怪得很。”
林闊雪厭惡這些竊竊私語,她習慣了,但不代表她要忍受。
“聽說人家是未來的S級alpha,我要是她,我比她還拽呢。”
“她哥哥你們聽過沒,聽說學校的體育館是她哥哥贈送給學校的。”
“什麼哥哥啊,她就是個私生女來着……都不知道那是她的誰。”
“對,她媽媽沒有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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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先生剛剛到公司門口,就接到了學校打來的電話。
教務處,教導主任辦公室,林闊雪站在辦公桌旁,眼神冷漠,另外兩個學生站在辦公桌另一端,主任坐在辦公桌後,面色嚴厲,正在說着什麼。
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坐在一邊沙發上,面容嚴峻。
席先生到的時候就是這幅景象。
“席先生,來了。”主任站起身。
席先生點點頭,看了一眼林闊雪站在那裡,便冷道:“尹主任,不管雪兒做了什麼,她的腿上還包着傷口,您這樣讓她站着,對她的傷勢不利。”
教導主任頓了一下,兩個學生也擡頭看着席先生。
這所高中是本市第一的金牌中學,學生犯了錯,被請來的家長不論事情如何,第一時間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迎合着,哪有像他一來反而先說起主任的不是。
主任看了看林闊雪的腿,沉下一口氣:“确實是我沒注意,林同學,你先坐下。”
林闊雪站了半個小時,受傷的腿早就疼麻了,她扶着桌沿緩緩挪到椅子邊坐下。
這個時候,她心裡忽的有些莫名的發脹發酸,感覺腿上更疼了。
要知道,在席先生來之前,她在這裡挨了主任半小時的訓,也被對面的兩個家長“審視”了半小時,但是她的心裡毫無波瀾。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看見席先生為她匆匆趕來,且為她的腿傷而着急,她的心裡産生了從未有過的酸澀的感覺。
多年後,她才明白這種感覺就叫做委屈。
主任見林闊雪這樣,一下也有點自責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這兩位同學說林同學用信息素霸淩他們。”
席先生一聽:“什麼?”
他聽說過言語霸淩,孤立霸淩,還沒聽過信息素霸淩。
沙發上那穿貂皮的中年婦女冷道:“你看看,我兒子吓得臉都白了。這就是赤·裸·裸的霸淩!”
席先生見那兩個同學确實臉色蒼白,精神也有些恍惚。
另一位中年男人直接拍桌子:“她仗着等級高,就用威懾力信息素打壓我孩子,現在臨近高考,學生的精神狀态有多重要,不用我說吧,她這麼做,我們是絕不允許的!”
席先生看向林闊雪,後者隻是沉默不語。
“我想雪兒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麼做,是不是兩位同學先做了什麼惹到她了?”
貴婦道:“這是什麼受害者有罪論?我兒子品學兼優,從不去招惹别人。“
她滿臉驕傲:“我看是某些女同學不知檢點。”
席先生皺眉。
主任卻道:“歐陽媽媽,林同學确實說了,是趙同學和歐陽同學先開口诽謗她。”
“哼,她為了逃避處罰,當然要這麼說。”
主任又道:“趙同學自己承認,是他先冒犯了林同學的母親。”
歐陽媽媽怔在當場,啞口無言。
男人陰陽怪氣:“主任,我聽說學校裡的體育館是林同學的這位哥哥捐贈的,這麼大的人物,确實是不可慢待啊。”
他含沙射影,暗示主任行事有偏袒。
主任怒道:“這是什麼話?學生之間的糾紛處理,我們當老師的,隻依據事實和證據,跟其他沒有關系。”
“是,是,我也沒什麼意思。”男人讨笑道。
“信息素霸淩這種事可大可小,我們會謹慎處理,幾位先回去吧。”主任似乎打算就這麼收場了。
席先生卻道:“不用麻煩,兩位同學向雪兒道歉,我們就不再追究了。”
林闊雪一直坐在那一言不發,聽見這話也怔了一下。
趙爸怒道:“别欺人太甚。”
歐陽媽媽也立刻起身:“要受害者向霸淩者道歉,這是什麼道理?”
席先生冷道:“誰是受害者?如果說,alpha之間的信息素有等級差異和強弱偏差,就算信息素霸淩,難道兩位同學的那些話就不是一種霸淩嗎?不僅是霸淩,而且是更嚴重的精神霸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