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初瀾不答,“光頭”晃悠悠起身,酒氣熏天的嘴湊到初瀾頰邊,整張臉恨不得貼上去:“怎麼樣啊老弟,搞女學生爽麼?”
他說着就去勾初瀾脖子,“給咱們講——啊啊啊啊!”後半句話直接轉為一聲哀嚎。
初瀾向旁看去,迎上一張冷若寒霜的臉。擰着光頭的手往後一推,光頭重心不穩一屁股狠跌在地上。
他另外兩個同夥見狀立馬不幹了,大罵着抄起酒瓶蹭起身,被莫池拿眼一撇,愣是僵在原地沒敢動。
雖然一時半刻也形容不上,但直覺就是這人還是别招惹為妙。
光頭大罵着從地上爬起來,抓過個酒瓶往桌角一敲就往人頭上掄。
也不知是純屬不管不顧,還是酒精不足以令他理智全失,瓶子朝的不是莫池而是看起來更為文弱的初瀾。
在“大波浪”女人的尖叫聲中,初瀾下意識閉上眼,可意料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降臨,反而有一滴濕熱“啪嗒”滴落在他臉上。
初瀾眼皮顫了下,緩緩睜開,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掠過初瀾死死抓住了“光頭”砸來的酒瓶。
碎玻璃劃入皮肉,鮮血順着指縫不斷往外滲,滴落在初瀾臉上。
相較于環境的嘈雜和衆人慌亂的神情,反倒是抓酒瓶的人神色漠然,甚至可以說冷眼旁觀。
“咔嚓”一聲,破裂的酒瓶徹底被莫池捏碎了,光頭顯然也沒料到這出,酒意頓時被吓醒大半。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趕緊松開握在酒瓶另一端的手,舉起嚷嚷着:“都看見了啊,可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非要用手接!”
初瀾連忙去掰莫池的手,卻發現他仍緊攥着那些玻璃碎片,幽沉地盯着光頭。
光頭明顯發怵了,總覺得對方下一秒捏爆的就是他的腦袋。
直到初瀾低聲說了句“快松手”,莫池才像漸漸回過神。
将手一松,酒瓶“哐當”砸在地上。
……
*
十分鐘後,警察來了,在給莫池的手簡單做了包紮後,把一衆人帶回派出所。
負責處理的是一名年輕警察,還沒等他開口,“光頭”便惡人先告狀地一口一個稱是莫池先推的自己。
絨子鎮本就是個景區,江邊又開了不少餐廳酒吧,在這裡當職的警察一晚上光是類似案件都不知要接多少起,聞言二話不說直接調出監控,看完斜了光頭一眼:“看着了麼,是你先動手拉别個,人家才推的你,自己喝了多少酒心裡沒數啊?”
“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
“你跟别個熟麼就開玩笑?”
光頭一看賴不掉,又不敢在警察面前太造次,索性兩眼一翻咕哝道:“大不了他醫藥費我出呗。”
警察看向莫池和初瀾,詢問他們的意思。
莫池隻簡短吐出兩個字:“道歉。”
一旁的“大波浪”女人見狀趕忙賣乖道:“道歉,我們道歉!”
她沖初瀾假惺惺笑了下:“對不起啊,大家都喝多了,您别見怪!”
莫池淡淡:“還有那光頭。”
“我操,别他媽的來勁啊!”
“欸欸,說話注意點!”警察叩了叩桌。
“他罵我光頭!!”
警察:“……”
你不是麼。
“道歉道歉!”女人擰了“光頭”一把,給他瘋狂遞眼色。
光頭鼻孔裡竄出兩聲粗氣,終究别過臉快速說了句,“對不起!”
事情原本到了這兒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正當警察了解完所有情況,要按一般治安案件了結時,另一個警察忽然推門走進來,低聲在年輕警察旁邊說了句什麼。
年輕警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嚴肅起來,再看向莫池的神情間明顯多了幾分複雜。
“你服過刑?”
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詭異且默契的安靜了。
先前還蔫兮兮的“光頭”此時一躍而起,指着莫池對警察大叫:“警察同志!幸好你們來得及時,不然我就被這小子攮死了!!”
“喊什麼!坐下!”年輕警察吼了聲,這才又重新皺眉審視着眼前的男人。
初瀾也朝莫池看去,眉心微微擰起。
莫池像被這道目光刺了下,筆挺地站着,将視線默默調向一邊。
他的個人資料顯示——
莫池,24歲,19歲因故意傷害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