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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番外:宋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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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我确實有件事要求大哥。”宋珩聞言起身,站到宋琛身前,突然掀袍,直直地跪了下去,“大哥,我心悅素娥,想求你解除和素娥的婚約。”

“憑什麼?憑你借着老師和表妹的往事才讓她對你另眼相待嗎?”宋琛轉着手中的空杯,察覺到宋珩瞳孔一縮,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宋珩:“阿珩,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你一個聰明人。大哥資質愚鈍,不如你受老師重視,可終究是老師的弟子,有些事多多少少也有所耳聞。”

那天第一次見到宋珩和李素娥熟稔的樣子,宋琛确實以為兩人有意。可細細觀察之下,發現宋珩不過用老師與表妹為由頭吸引李素娥注意罷了。

“果然瞞不過大哥。既然如此,大哥也應當知道素娥兩世為人,尋常方式根本無法打動她,唯有老師之事,才能令她正眼看你。大哥明白卻不肯放下心中驕傲,自持她是你的未婚妻,想着今後總能日久生情。說穿了,大哥不過是想得到她人罷了。”宋珩擡起頭,毫無畏懼地迎着宋琛的目光,嘴角微微扯動,“大哥行事還是一如既往地簡單直接。”

“手段不在于簡單複雜,有用就好。” 宋琛面對宋珩近乎挑釁的話,也不動怒,拿起宋珩調制的茶水給自己續了一杯,臉上現出一絲笑意道:“倒是阿珩行事靈活周全,深得林家先禮後兵的精髓。”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姨父待他如子,自是需要他入贅林家作為回報,宋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聽着宋琛意有所指的譏諷,眼底冰寒: “如今已經沒有林家了。”

宋琛看着宋珩略有蒼白的臉,自知失言,心底不由閃過一絲内疚。

其實當年姨父在考較他們的前一晚,他的父親已經問過他一次了,他的回答跟宋珩差不多。

“皇子又蠢又壞,根本不值得為他死。何況龍女本事那般大,如果我是她,會直接将皇子擄回海裡,才不會搞那般多花樣。”

隻是父親聽了答案後,感慨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要他面對姨父時,說自己怕死。

每每想到這裡,宋琛就已經明白:原來父親早就打定主意要将宋珩送到林家做贅婿。

他也曾憤怒地質問過父親,為何将宋珩送去做贅婿,宋家家大業大難道容不下一個宋珩?

父親隻是冷酷道:“阿珩除了有些心軟和矯飾的毛病之外,骨子裡跟你一樣自我強勢,定不會甘居人下。你固然占着嫡長身份,可不如他反應敏捷,你是壓不住他的。可他又勝你不多,除了反應勝你一籌,你們兩個半斤八兩。今後你們兄弟相争,宋家定會敗在你們兩個手中。林家贅婿名聲雖不好聽,但好歹得了實惠,林家千年基業足夠他大展宏圖了。”

宋琛一直在想,之所以會有那場不公平的考較,他可以肯定是父親為了平息宋珩的怨恨,故意和姨父演得一場戲。

父親素來算得精,隻是人不如天算,天降姜侯爺。時代變了,新學興起,短短幾年間,就已能與孔孟之道分庭抗禮,取而代之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

宋珩很早就看明白了這一點,表面學着孔孟之道,心早就飛向了新學,哪怕姨父打了他無數次,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拜師姜侯爺,成了姜侯爺最得意的弟子,直到姨父七年前做出了最後一搏,落得身死族滅的結局。

本來宋珩作為林家贅婿,未來的繼承人,本來是跑不掉的。可姨父對宋珩終究有着父子之情,私通叛軍之事,從沒有讓宋珩牽涉其中,把宋珩林家贅婿的線索幾乎消滅的幹幹淨淨,甚至還将林家積累的财富私下裡給父親,托他轉交給宋珩。

世人皆道宋珩是因奪妻之恨,才會自出姜氏,實則宋珩與姜侯爺有抄家滅門的血仇。

宋琛雖然對宋珩有一份愧疚,可想到他觊觎自己的未婚妻,心中依舊憤怒難言,這時宋珩又不停地刺激于他:“隻是素娥非常人,有姜氏和李氏做主,連太子都不能勉強于她。大哥若是以為有未婚夫的名義便可高枕無憂,恐怕打錯算盤了……”

手中的茶杯猛地擲向宋珩,宋珩卻不避開,龇牙咧嘴地捂着肩膀,苦笑:“大哥好狠的心。”

宋琛冷眼看着宋珩一臉慘白,視若無睹地繞過宋珩,走到床邊,撩開帳子,鞋也顧不得脫,躺倒在床,閉目而眠。

很快屋内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

當宋琛醒來時,發現外面太陽已經落山,算了算時間自己睡了近三個時辰,即使養傷期間,午睡也未有這般久,怪不得渾身僵直。他活動着肩頸走到桌前,瞥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宋珩,歎了口氣。

中午還信誓旦旦不會将自己的人拱手相讓,隻是他終究不是龍女,他的競争對手不是公主,而是唯一的胞弟。

“爹,阿珩是宋家的孩子,不想再去林家了。”七歲的宋珩抱着男子的大腿,淚眼婆娑道。

男子臉上露出動容之色,滿眼皆是心疼,動作卻不含糊,拎起宋珩甩上馬車:“阿珩乖,你姨父想你了,去看看你姨父姨母,還有你的思苑妹妹。過兩個月,你就能見到爹和娘了。”

“三年未見二少爺,你的拳腳功夫比以前精進許多,實戰能力更是厲害,素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不如你。”一個氣質剽悍的高大漢子看着練拳的宋珩,言語間贊歎不已。

“李叔叔過譽了,熟能生巧罷了。”八歲大的宋珩已經變得十分愛笑,見高大漢子疑惑,眉眼彎彎解釋道:“這兩年常跟林家子弟切磋。”

“阿珩,姜侯爺今天帶我們做了小孔成像的實驗,極有意思。”宋琛興奮地對着十一歲的宋珩道,見他面色黯淡,立刻收起了歡快之色“姨父不該老拘着你,學什麼之乎者也,你應該去見識一番新學之道。阿珩,你我模樣相近,我們明天兩個換一換,你要親自去聽聽姜侯爺的課,那才是真正的大開眼界。”

“真的行嗎?”宋珩小心翼翼地問道,又怕宋琛反悔一般,迫不及待道:“謝謝大哥。”眼底露出期待的神色,素來郁郁寡歡的臉上迸發有了一絲激動的笑意。

“阿珩,你為何如此憔悴,還有你的腿怎麼了?”宋琛一把扯住走路歪歪斜斜的宋珩,卻聽到宋珩壓抑不住地“嘶嘶”抽氣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顧他的掙紮,撩開他的衣服,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少年軀體,頓時一股憤怒之意湧上心頭:“姨父打的?”

“大哥不必擔心。看着嚴重,不過都是皮外傷罷了。”宋珩面色平靜穿好衣服,唇角露出一絲得意笑容:“姨父已經答應我,隻要不拉下他所布置的功課,同意我跟着姜侯爺學了。”

“阿珩快逃。你和林家的關系洩露了,官差要捉你問斬。”宋琛推着宋珩往後門外跑,不忍告訴他,父母為了換取平安,主動出賣了宋珩。隻是他們剛跑到後門,發現一群神色肅穆的錦衣衛同僚正嚴陣以待。

宋琛拉着宋珩轉頭就跑,宋珩定定站在原地不動,環顧了一圈周圍的錦衣衛,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沖着焦急的宋琛,微微搖搖頭:“大哥,沒用的,我逃不了了。”

宋珩披頭散發,戴着枷鎖,拖着鐐铐,卻神色淡然地一步一步走向斷頭台,即将踏出最後一步時,突然對着特來送他最後一程的宋琛道:“臨了方知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大哥,我其實很害怕。”

宋珩因過往經曆,異常早熟,宋琛多年前就已經将他當做成人,這時打量着他青澀的面貌,才意識到他其實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

宋琛皺眉看着衣衫不整,滿身酒氣的宋珩,他昨晚和母親一起去侯府探望思苑表妹,如今的姜夫人。隻是母親早早就獨自回來了,宋珩一夜未歸,現下絲毫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大門的台階之上,望着自己譏笑道:“三年前是表妹求姜侯爺,才保下了我,作為回報,我必須給她林家傳宗接代。大哥,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何為最難消受美人恩。”

笑着笑着,宋珩開始止不住地嘔吐起來。

往事一幕幕地從宋琛記憶中翻出,素來冷硬的心開始抽痛起來:時人皆以為父母偏心宋珩,其實不過内心有愧,從始至終隻是在補償他罷了。

“起來吧,今晚我就會跟父親說解除婚約一事。”宋琛踢了宋珩一腳,冷冷道。

“多謝大哥成全。”宋珩身體雖好,但水米未進地跪了三個時辰,也有些撐不住了,臉色蒼白得吓人,可眼底的溢滿了歡欣。

宋琛喝了一杯冷茶,滿嘴苦澀:“宋珩,我不是讓給你,而是她确實待你不一般。”

那日徐有凰冒充自己的救命恩人,宋琛不願與徐有凰多費口舌,正想直接拆穿她,隻是徐有凰接下來的話如利劍般刺痛了他,“這麼久了,你也該看出來了,素娥和你弟弟宋珩走得很近,她對你毫無意思。若不是她那時受了刺激,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可能輕易同意跟你的婚事。”

正是因為知道徐有凰說得是實話,所以心才會發痛。他早就看出了李素娥對宋珩或許并非有意,但也知道她對宋珩至少是特别的。正如趙旭所言,她患有臉盲之症,隻記得區區幾個親近之人,為何獨獨記得宋珩。即便要打探姜侯爺和表妹,問他便是,何必舍近求遠。

宋珩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見宋琛神色不好,知趣地提出告辭,宋珩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樣子,搖了搖頭,在他即将出門時,忍不住提醒道:“你應該知道她和老師關系不一般,我們也都清楚老師找了她十年,若不是他和聖上起了間隙,害怕連累她,是不可能娶表妹來掩人耳目,他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嫁給别人的。”

林思苑和林思薇生得極像李素娥前世小時候,當年陸謄見了她姐妹二人便大吃一驚,以為有一人是她的轉世,也是從那時開始收起了女學生,打着“巾帼不讓須眉,新學對待男女一視同仁”的幌子,真實目的就是找出究竟誰才是李素娥的前世。

宋琛略有些傷感地想:看來應是思苑表妹更像李素娥前世。當年老師待她二人無任何不同,随着她們出落得越來越不一樣,老師越來越區别對待,常常看着思苑表妹出神。原來她生成那個樣子,怪不得汪靜說她真實模樣美若天仙。

“他們前世确有些情意,可表妹曾對我說過,他們之間可能隔着血仇。本來我還将信将疑,可是仔細一琢磨,确有些端倪。”宋珩面無表情道,他沒有直接說出理由,反而從一件不相幹的事情說起。

“李素基當年為了收回衛所土地,在遼東大開殺戒一事,大哥想必有所耳聞。據說遼東之所以很多女子做工,就是因為李素基将人殺得太過,人口大規模減少,勞動力根本不夠,不得不讓女子充數。”

宋琛點點頭,當年聖上命宋家全力支持李家,因此父親投了家族三分之二的财産。宋珩聽聞李素基的所作所為後,毅然将林家所留的财富全部跟投,借着林家遺留的人脈,說服各地豪族巨賈為李氏保駕護航,與姜氏打擂台。

“南直隸富甲天下,姜侯爺當年面臨的反噬更為嚴重,可他卻并不行斬草除根之法,本打算全部按罪量刑,對于沒有參與的罪人之後,最多沒收财産,不願傷其性命。隻是我們的聖上無法容忍有人背叛趙氏江山,為了震懾天下,動辄抄家滅族。”

“阿珩慎言。”宋琛知道姜侯爺隻想在南直隸推行新學,除了斷人财路之外,并不想弄出大規模人命。姜侯爺悲天憫人,可泰和帝了解這幫豪族能量巨大,動了他們的财路,根本不可能感激你的不殺之恩,定然報複不斷。林家在南直隸聲望巨大,又坐實了有造反之意,泰和帝怎會放過這個殺一儆百的機會,甚至借着林家之事,将南直隸的高門大戶全部一網打盡,殺得人頭滾滾,鮮血染紅了金陵水。

泰和帝看似性情和藹,實則是真正的冷血無情,隻要擋了他的路,就會毫不猶豫地碾死你,除非你有足夠的實力讓他投鼠忌器,比如姜氏,李氏勉強算半個。

至于宋家,不過是一條有實力的狗。若不是宋家的基業在荊楚,且與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就憑林、王、宋三家素來連枝同氣的關系,宋家恐怕也步了舅家王氏的後塵,早就被打成林家同夥,與其共赴黃泉了。

宋珩聞言,微微冷笑,卻不再提及泰和帝,話音一轉,神色怅然道:“姜侯爺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父母之罪不應牽連到下一代,恐怕就有物傷其類的緣故,不由網開一面。說起來,他的弱點哪個不是因她而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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