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華隻顧着和奶娘說話,也不曾留意外面的那些人。等小阿哥吃過奶睡着了,耿文華一轉頭,才瞧見院子裡站着的那些人,知春端了茶水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倒是老實的很,小主沒吩咐,就站在那裡沒動彈。”
外面冷得很,今兒也有些風,站這麼半天可遭罪了。
耿文華讓将人叫到了堂屋來,堂屋裡放了炭盆,肯定是要比外面好受些的。
“先說一說各自的家世來曆,以往的姓名。”耿文華端着茶杯坐在上面,吩咐知春:“拿了紙筆記下來,等她們說完了就讓她們各自畫押按指紋,日後若是有個什麼紛争,咱們也好分辨一番。”
知春忙應聲,其實這東西就和賣身契一樣,但清朝這制度吧,和别的朝代都是不同的,這府裡伺候的人,大多是來自于包衣,包衣不夠用了,這才到外面去買人。
當然,這包衣也不是人人可用的,也隻皇家才能用。但偏巧,胤禛是皇子,所以他這府裡的,也多是來自于内務府。
這内務府分派的人,自然是沒有賣身契的,也隻一個來曆身份。但這樣的人你跑也跑不了,祖祖輩輩根根蔓蔓,那都是在内務府有存檔呢,一家子姻親舊故,但凡出點兒事情,那要跟着受牽連。
耿文華是剛來,她可不知道這包衣都有哪些人家,所以她得問,從枝葉往蔓藤上順。
問完了,等着簽字畫押了,耿文華就該給改名字了:“就順着知春的名兒來,你且先做大丫鬟,就叫知夏,剩下兩個且做二等的,就叫聽春,聽夏。”
至于兩個嬷嬷,她也不放心一來就放在小阿哥身邊,那就先放在她這裡伺候着。
這麼些人,知春得先領下去教導規矩,也不多麻煩,就是耿文華平日裡的喜好,生活習慣之類的。
人多了,耿文華也沒覺得這院子變吵鬧,反而是更清淨了些。屋子裡什麼時候都是幹幹淨淨的,她無論什麼時候一伸手,手裡就能有熱茶,她想往後靠一靠,立馬有人塞了抱枕來。
這樣的生活……說實話,她根紅苗正的出身,差點兒就淪落了。
“将之前王爺送的那棉花和棉布拿出來。”耿文華趕緊的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可别真成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米蟲。
“先做幾雙棉手套,再做幾個這樣的玩意兒。”耿文華随手畫了幾個小貓小狗,人形的不敢做,這年頭,怕牽扯到什麼巫蠱裡面,那到時候可渾身是嘴都不一定能說得清了。
知春吹捧道:“小主這畫技是越來越好了,瞧着這小貓,靈動得很……”
正說着話,外面就聽見了聲音,小丫鬟忙去看,随後來回報:“是鈕祜祿庶福晉抱着四阿哥來了。”
耿文華忙起身,她才到門口,人就已經進了院子了。鈕祜祿氏親自抱着個襁褓,那襁褓外面還裹着棉被,遮擋的嚴嚴實實,一點兒都不會冷到裡面的孩子。
耿文華就笑道:“剛還說瞧着今兒這天氣難得的好呢。”
昨兒下了雪,今兒這太陽就出來了,外面确實是極好的天氣,就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