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文華回到玉蘭院,就見五阿哥才吃過奶,正在軟榻上坐着,面前放了一個水盆,盆子裡飄着一隻天牛——還是昨兒三阿哥送的,下面人見耿文華并沒吩咐,就暫且給養着了,五阿哥記性好,今兒一早上起來就比劃着要,下人就又給他拿出來了。
天牛扒拉在水面上,兩個須須都快豎起來了,腿一動,就往前面漂浮一點兒,看起來就像是在遊泳。
五阿哥看的嘎嘎樂,還要伸手去抓。耿文華趕緊捏住了他的小爪子:“你沒輕沒重的,可别給捏死了。”
知春拿着一個荷包過來:“福晉那邊讓人送來了這個月的月例。”
裡面裝着的是耿文華和五阿哥的月例銀子,至于知春他們的,是每個月需得自己往賬房去拿的,中間并不過耿文華這些主子的手,可以确保那拉氏的管家地位。
畢竟這府裡的人,說白了,那就是誰給月例銀子,誰管着吃喝,誰才是主子。
耿文華解開了袋子将銀子倒出來,小巧的銀元寶掉出來,五阿哥眼明手快,抓一個就要往嘴裡塞。耿文華趕緊攔着:“這可不能吃,快張嘴。”
五阿哥被奪走了銀元寶,頓時不高興,伸手就在水盆裡拍了一巴掌,直接将天牛給趴在了盆底了。耿文華忙讓人将水盆端出去:“回頭找點兒東西喂一下,可别給弄死了。”
再吩咐了奶娘給五阿哥換衣服,準備帶他出門去,可别再屋子裡折騰人了。
在花園裡找了陰涼地方剛坐下來,就見鈕祜祿氏那邊急匆匆的跑出來個丫鬟,直奔石榴院那邊去了。耿文華就有些詫異:“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不過耿文華有分寸,就是好奇,也沒敢讓人去打聽。
到下午她就知道消息了,鈕祜祿氏回院子之後,陪着小阿哥玩兒,也不知道如何就打翻了冰盆,那水撒一地。她并沒有很放在心上,走的時候一腳踩上去,人就摔了。
也是不太巧,摔到了腿,她屋子裡的人就忙去禀報了那拉氏,請那拉氏給叫個大夫。
既然知道了這事兒,那午睡之後,耿文華就打算去瞧瞧。她讓知春在庫房裡翻找了些藥材帶着,就往鈕祜祿氏那邊去了。
這進門,繞過屏風,就見鈕祜祿氏躺在床上,一條腿被帶子給吊起來,臉色看着也有些不怎麼好。
耿文華就吓一跳:“這是傷到了骨頭了?”
鈕祜祿氏苦笑着搖搖頭:“沒有傷到骨頭,就是扭到了筋。”
她歎口氣:“就是扭到筋了才疼的厲害,現下竟是坐都坐不起來。”而且,扯的屁股疼,酸疼。
大夫也不好上手來揉,隻教給了身邊嬷嬷揉按手法,然後就讓如此吊着,等什麼時候那一根筋扭過來了,不疼了,也才算是好了。
耿文華瞧着她臉色就知道疼的厲害,就笑道:“怎麼那麼不小心?早知道該叫了你帶四阿哥出門,也免得在屋子裡鬧事兒。”
鈕祜祿氏這才仔細說道:“也确實是不如跟着你出來玩兒,四阿哥也是想出去,在軟榻上坐不住,來回的扒弄東西,我瞧着他想去抓那冰盆,就忙攔着,沒想到他動作倒是快。”
說着歎口氣:“我這腿腳扭着了,四阿哥卻偏偏又正好是玩鬧的時候,我正在發愁該如何帶他呢。”
耿文華眨眨眼,她可不能說讓将四阿哥放在她那邊。誰家的孩子誰上心,再者,鈕祜祿氏那心裡的盤算她又是知道的。估摸着借此機會,人家是想往那拉氏跟前送。
她又陪着閑聊了幾句,這就起身告辭了。
轉頭就聽說,鈕祜祿氏身邊的人,抱着四阿哥去了石榴院。耿文華笑一笑,就當不知情。
第二天因着胤禛要出門,去給那拉氏請安的時候,還順便見着了胤禛。
胤禛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端坐在軟榻上端着一杯茶,時不時的抿一口。那拉氏的臉色不是很好,瞧着有幾分憔悴,身邊摟着個小阿哥,耿文華一看就忍不住笑,不就是四阿哥嗎?
那拉氏一邊摟着四阿哥,一邊和胤禛說話:“爺隻管去,府裡的事兒您放心,我帶着幾個妹妹,安安生生的在府裡守着。定不會給您惹亂子,爺的行李,我也讓人給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