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很輕地眨了下眼,忽地想起鄧承摸黑折返回來,輕輕點向自己肩膀的那一下。
又不知怎麼的,他又想起剛聽到的那些對話。
也許是很久,也許隻是須臾。目光落在房間裡唯一一處光源上,眼睛有些酸澀。
斂了眸光望進黑暗裡時,他莫名有點想掉眼淚。
這十年裡,他總是會提醒自己,對于司雲起來說,自己的愛是牽絆。
曾經,自己的愛牽絆了司雲起自小就一直在堅持的事情。
現在,自己的愛又會讓司雲起處于很被動的局面,似乎司雲起喜歡同性的消息和證據就會在某一天被公布出來。司雲起的演藝生涯,司雲起執着了十年的路,徹底粉碎。
所以季杭閉口不提,他從不說愛,他總是口是心非。就算來了這檔綜藝,他都時刻擔心着自己和司雲起同框的照片會被拍去,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說人真的很奇怪。
季杭堅持的十年的不能愛,此刻卻因為幾個人的對話,因為在超話裡看到的幾條帖子,
忽然讓他覺得,有這些釋放善意的人在,自己愛下去好像也不會怎麼樣。
門虛掩着,外面傳來些腳步聲。
季杭放下手機,躺回床上。
“嗯?我們不是關門了?”鄧承站在門口小聲說。
“我記得讓你關了,你回去一趟是不是又忘記了。”潘同說。
司雲起站在他倆身後,想過去也過不去,隻能問:“你回去做什麼了。”
鄧承:“季醫生不是夢遊嗎,太黑了看不清,我就回去摸了摸季醫生。”
“摸?”
“我說錯了,就點了一下,”鄧承連忙解釋,“好了好了,快進去,别吵醒季醫生。”
三個大男人,走路基本上沒發出聲音,一個比一個鬼鬼祟祟,挨個爬上了床。
在司雲起出去之前,季杭是朝牆睡的。後來他們回來的突然,季杭沒有多思考,直接躺在了床上。
朝司雲起的方向。
能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動靜,仗着房間裡足夠黑,季杭睜開眼睛,依稀看到模糊的身影正準備往下躺。
這時鄧承突然說:“司雲起,你往那邊點,擠死我了。”
司雲起頓了兩秒,挪了很小的距離。
鄧承:“你沒動吧?我都快掉下去了。”
司雲起沒動,說:“動了很多,睡你的吧。”
鄧承很滿意:“好的。”
眼看着司雲起就要躺下來,季杭攥緊的手忽然動了一下。
在床褥上輕蹭的聲音很小,卻還是被司雲起捕捉到了。
季杭想裝得全面些,又此地無銀地翻了個身。
身後沒了動靜。
季杭正奇怪,突然,自己的腰際被輕輕點了一下。
那一處瞬間酥麻,季杭不自在地輕縮,還沒意識到什麼,他問:“你碰我做什麼?”
司雲起的聲音響在身後,像是說着隻有兩個人的悄悄話:“看看你有沒有夢遊。”
季杭阖上眼睛:“我這麼大個人你看不清麼。”
司雲起說:“确實沒看清,不過——你醒了?”
“……”
足足停頓了一分鐘,等的鄧承和潘同兩個旁聽者裝死都快裝不下去了,季杭沒好氣道:“被你吵醒了。”
司雲起聲音裡含着笑,說:“抱歉。”
季杭的聲音又悶了下來:“不用,快睡吧。”
剩下的半夜,季杭沒再睡着。
他們起得很早,因為天氣炎熱,索性從清晨就開始割麥。
這一期的拍攝很簡單,沒有分組,沒有遊戲,節目組除了拍攝甚至都沒有話語權。
所有都是聽袁林父母的指揮,一人一把鐮刀,從地頭開始。
倒地的小麥比正常的要難收很多,他們又都是新手,幹起來很慢。
到中午十一點半,溫度已經超了40度,汗水不斷地往下淌。
袁林父母招呼他們回家,事先從村裡的小飯店裡叫了菜送過來,讓他們剛進家就有飯吃。
吃過飯後,袁林爸爸說:“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快去休息,天兒太熱了,起碼得過了五點咱才能幹活兒。你們快回房間休息吧,就是我們家地方小,還得讓你們擠着。”
“不擠不擠,”韋流竹往嘴裡送了兩口西瓜,連忙道:“叔叔,你這是啥話,一點兒也不擠。昨晚上我睡的可香了,是吧喬導。”
見有目光看了過來,韋流竹邊啃瓜邊說:“我昨晚和喬導一張床睡的,還有我的助理、跟拍大哥、袁林。”
喬炎禮貌笑着點了點頭。
随後頭歪向司雲起,小聲說:“昨晚我出去再回去後,他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地方,怎麼推也推不走,所以我窩在椅子上睡的。早上他醒了見我坐在椅子上,還問我怎麼起那麼早。”
司雲起問:“你告訴他了麼。”
喬炎:“沒,告訴他幹嘛,今晚我不再出去就好了,說了之後萬一他又愧疚睡覺不和我挨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