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想起身離開，掠過司雲起時眼睛無意識地瞥了他一眼，随即頓住。

“你領口……”

司雲起：“嗯？”

這時，李達拿着手機慌慌張張跑進房間，拿着一件短袖，說：“老闆，你快換件衣服！”

司雲起接過衣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領口。

“哎，老闆，你領口這有血迹，你……哎，”李達看看司雲起，又看看季杭，問：“這是季醫生蹭上去的吧。”

司雲起：“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季杭靜默，在兩個人的注視下繃緊了下巴：“好像……是。”

李達：“我就好奇，你倆是怎麼個姿勢、啊不，你倆是怎麼做到的，季醫生你不是傷到了手指嗎，血迹是怎麼能蹭到我老闆領口的？”

季杭很認真地想了想，是昨晚自己推開司雲起的時候？

還是……？

沒一點印象，司雲起也不知道，不然他也不會穿着這件衣服去拍攝清晨的内容。

司雲起趁機問道：“怎麼，昨晚睡着後你偷偷碰我了麼。”

季杭白了他一眼，“我碰你領口做什麼。”

“不好說，”司雲起很認真，“拽着我的領子來偷親我也不是沒可能。”

“哎呦兩位祖宗，”李達忍不住打斷他們，“先換衣服吧老闆，剛剛拍攝的時候遇到粉絲了，路透又被發到網上去了，現在兩個影子超話裡又翻天了。”

季杭一臉懵：“兩個影子超話裡翻天了？”

拜團隊裡剛還在傳的謠言所賜，季杭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司雲起抱着自己做*，太激烈所以洗澡間塌了”，再有李達匆匆趕來又一言難盡的表情加持，季杭更認定了。

“超話裡也在說我和司雲起睡了？”季杭詫異道。

李達張大嘴巴：“啊？”

司雲起捏緊衣服：“嗯？”

“倒也沒有……”李達輕輕，“就是——”

事情起源于司雲起和韋流竹在昨天下午遇到的那幾個粉絲。

簽名合照後，粉絲離開。晚上，其中一個粉絲發了這麼一條微博：

【今天偶遇司雲起了，還有那個影子哥，雖然沒見到影子哥的臉，但說實話，這哥的身材和氣質比網上的圖片還要出衆。起子哥正在給我簽名，突然就走向影子哥了，我偷瞄着看，才知道影子哥的手指被鐮刀劃破了。哎，當時我起子哥真的好擔心的樣子……】

原本這條微博并沒有什麼浏覽量。

直到早上，又有粉絲偶遇，發了條路透視頻。

唯粉先注意到了司雲起的領口，還在問領口上那一小塊紅色的是什麼東西。

兩個影子cp粉橫空出現，把這條路透視頻和那條粉絲的微博結合起來看，懂了。

那紅色很明顯啊，那是山楂哥受傷的手指。

但是為什麼血迹會蹭在領口呢，山楂哥和司雲起發生了什麼呢……

兩個影子超話裡，産出太太們又開始了一輪很生猛的創作。

角落裡，唯粉和今我來司cp粉輕輕碎掉。

“事情就是這樣，”李達舉起手機，“要不你們看看她們是如何創作的。”

季杭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創作尺度和詳細描寫。于是他把目光轉移到司雲起身上，催促他：“你快換衣服。”

司雲起挑眉：“你們倆都在這裡，我怎麼換。”

李達無語道：“大夏天的，把上衣脫掉再換上手裡這件，總用時絕對過不了半分鐘。看來是當着季醫生的面，老闆你也是講究上了。”說完時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司雲起看向沒動位置的季杭，慢條斯理地輕笑：“留下來看麼。”

季杭沒說話，走出房間。

李達在外面等着，見季杭出來，找話道：“季醫生你看，我老闆多潔身自好啊。”

季杭“嗯”了一聲，無端想起十年前，司雲起去做替身，回到家後衣服上都是土，卻就是犟着不肯換衣服，一會兒說馬上就換，一會兒又說讓季杭去房間外面。

那時候季杭說好，剛走出房間突然折返回去，想和司雲起說句什麼。

門被他打開，房間裡的司雲起剛脫掉上衣，腰際一大片明顯的淤青。

季杭徹底忘記了他回去推開門是想說什麼，那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話。

可後來這些年裡，季杭每每想起那件事，總是一個荒唐的由頭：

“我有什麼話，那時忘了說。”

……

思緒回神，季杭看着虛掩着的門，沒有絲毫猶豫地推開。

司雲起背對着門，剛換上的衣服露出大半個背，從右肩到腰的位置上一道被尖銳東西劃過留下的紅痕。

“老闆你這是怎麼了！”李達也跟着看到了，皺着眉問，“什麼時候傷到的啊，好長一道。”

司雲起整理好衣服，看到微微發怔的季杭，對李達說：“我沒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李達隻能離開。

“昨晚拉開我時，被塑料闆邊角劃到的麼，”明明應該是問句，從季杭口中說出來，就成了無可反駁的肯定句。

司雲起承認：“是。”

季杭垂着眸子，聽不出什麼情緒：“你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塑料闆沒碰到你。”

人們僞裝情緒時，表情是最好隐藏的，眼神最難。所以季杭常常會避開司雲起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