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蕪她說——”司雲起的聲音還有些啞,在空曠中又凸顯幾分缱绻,撩動着季杭的耳膜,“說要你記得……戴.套?”
季杭喉結錯亂劃動,想要開口時聲音哽了一下。
司雲起面色不變,語氣很是輕描淡寫,繼續道:“說我遷就你,還說你要記得幫我清理……她怎麼會懂這麼多。”
“司雲起,”季杭忍無可忍,頂着紅透的耳廓說,“你閉嘴。”
司雲起點點頭,說:“好。”
頓了幾秒,他又說:“成蕪誤會我們了。”
季杭直接掠過他回家,走了幾步見他沒跟上,又折返回去拽上他的手腕,沒好氣道:“我知道。”
司雲起任他把自己拽回家,在季杭要給自己測體溫時,說:“退燒了,我自己能感覺到。”
季杭拿着溫度計,無聲地看着他。
不消三秒,司雲起敗下陣,乖乖夾上溫度計。
過了會兒,司雲起幽幽開口:“剛拿給成蕪的照片裡,沒有雙人的那張。”
季杭:“那張不能給她,我拿出來了。”
司雲起問:“你自己收着了?”
拿碗的手一頓,季杭無所謂道:“留着就不安全,我撕掉扔垃圾桶了。”
司雲起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垃圾桶,季杭随着補充:“垃圾桶在你睡着的時候就倒掉了。”
季杭把碗放回廚房,回來後朝司雲起伸手,說:“溫度計。”
司雲起拿給他後,他看了看,“低燒,你回去休息吧。”
司雲起轉身就往卧室走,季杭叫住他,提醒:“回你自己家。”
“我沒力氣,”司雲起聲音稍顯委屈,“沒有醫生會趕發燒的人離開。”
季杭:“……”
司雲起更委屈了:“送成蕪走之前,你明明讓我回房間睡覺的。”
季杭:“……回回回,你回去繼續睡。”
半夜,司雲起從卧室走出來,看到睡在沙發上的季杭。
洗手間的燈沒關,顯得客廳沒那麼暗。
司雲起蹲在沙發前,借着淺薄的光線,能看清季杭的輪廓。
鼻梁高挺,臉部線條流暢優越。其實他安靜的時候并不總是呈現着冷意。
在綜藝裡時常聽到有人說季醫生性格無趣人也冷淡,每每這時候司雲起總想反駁,不是的。
就如此刻睡着的模樣一般,他的眼睫很長,遮住了昏暗的光線,阖着的眼底下有一層陰影,顯不出一絲冷意,倒是讓人覺得有點寂寥。
司雲起有點想碰一碰這人的眉骨、鼻梁,還有嘴唇。
指尖距離這人隻剩分毫時,十年前表白時的畫面忽然浮現,曾經眼睛被包在紗布之下,他看不到,但當自己想去觸碰季杭時,季杭倉皇離開撞到的椅子聲和錯亂的腳步聲格外刺耳,時至今日依舊清晰地響在腦海裡。
他撤回手,擡眼時看到沙發背後的牆上映着他們的影子。
普通安靜的夜晚,天上挂的是彎月,窗外有幾聲蟬鳴悠長。人生一世,草木幾春。似乎沒什麼能永恒不變。
唯獨愛能長青。
司雲起擡手,随着牆上也出現了他的手影。
情至深處,他的手影輕輕碰了碰季杭的影子。
……
司雲起是半夜離開的,他聲音很小,門閉合的一刹,季杭睜開眼,拿出那張被他塞進沙發角落裡的雙人簽名照,看了會兒,他拿起一旁的相框。
相框裡是風景照,記不清是哪裡了。他将相框拆開,從後面取出一張粘着透明膠帶的紙。
紙和簽名照都在手中,他長久地看着沉默。
早上他去酒店找成蕪,路上買了份早餐帶過去。
沒想到敲響房間門時,來開門的竟然是曹書望。
“快進來,”曹書望拉他,“你帶的早餐自己吃吧,我和成蕪吃過了。”
“你怎麼在這,”季杭問。
“我叫書望哥來的呀,”成蕪正在化妝,見他來了探頭出來,說:“昨晚你趕我走時我就給書望哥打電話了,昨晚上的飯還是他請我的呢,後來把我送回酒店,今天一大早就帶了早餐過來,可比你這個親哥合格多了。”
“不過,”成蕪話一轉,“雲起哥在你那裡的話,倒是也有情可原。”
曹書望跟着說:“成蕪你知道不,昨天你哥連家門都沒讓我進。”
成蕪歎了口氣:“誰不是呢,可能是看我大老遠來了不好意思不讓進家門,但後來我也是被捂着嘴趕出來的。”
“這麼過分?”
“這麼過分!”
曹書望瞟了季杭一眼,拿起手機打遊戲:“這是司雲起走了?要不你哪能舍得過來。”
面對這倆人夾槍帶炮的話,季杭解釋:“我和司雲起什麼都沒發生,我和他也沒關系,你們别誤會。”
曹書望:“都睡一張床了。”
成蕪:“都發燒了。”
季杭:“他發燒是他自己的原因,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