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季杭把司雲起帶回房間後,特意回到客廳,“我朋友在咱家住一晚,他情況有點特殊,你可别問他太多問題啊。”
季滿謙向來不幹涉季杭的生活和交友,他自然不會多問,此刻他隻對飯盒和衣服感興趣。
“衣服怎麼帶回來了?不是要給小狗鋪地上讓他墊着?”
季杭反應了幾秒,“就…出了點意外,不需要給他墊着了。”
季滿謙點點頭,看向卧室:“你衣櫃下面有床新的夏涼被,枕頭也在那。”
季杭啊了聲,指着旁邊的客卧,“咱不是有空房間嗎。”
“那間不行,”季滿謙皺眉,“多少年沒睡過人了,再說了,書望每回不都和你睡一屋嗎。”
季杭心道那畢竟是曹書望啊,可今天帶回家的是誰,是不親近人的司雲起啊。
而且他能把司雲起帶回家,純屬死纏爛打。
現在回想,他都覺得自己臉皮厚。
他提議收留司雲起時,毫不意外,遭到了拒絕。但他死活不關車門,嗓子軟着說不行,下一秒腿也軟了。
“我頭暈……”季杭半眯着眼睛,觀察着司雲起的表情,“自己上不了樓。”
司雲起還沒反應,司機師傅先慌了,扭頭催司雲起:“小夥子你快扶你朋友啊,他再暈這,可不行。”
大晚上拉人掙個錢,結果乘客還拽着車門不撒手說想暈倒,司機巴不得司雲起快下車。
無奈,司雲起下車,剛站在季杭身邊,這家夥立刻松了車門,站得格外闆正,聲音聽不出絲毫剛剛的虛弱,“師傅再見。”
司機:“?”
看着車開走,司雲起面無表情地把飯盒遞給季杭,“看你沒事了。”
季杭不接,“現在這個點已經打不到車了,你隻能跟我走。”
司雲起蹙了下眉,有些抵觸。可季杭沒注意到,又裝起虛弱,“我頭暈。”
“你哪來這麼多毛病,”司雲起嗓音涼涼。
季杭忍下“身體不好”的誤會,硬是讓司雲起把他送回家。
現在被又季滿謙告知那間空了很多年的房間不能住人,季杭不死心地推開門,聞到淡淡的黴味。
确實。
他隻能回到自己房間,對看手機的司雲起笑了幾聲。
“今晚你還得和我睡。”
話出口,好像有哪裡不對。
司雲起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反正都寄人籬下了,很好商量,“好。”
季杭對于他這個反應很是滿意,本以為自己要多費口舌的,沒想到這麼輕松。
兩個人都洗完澡後,季杭給司雲起騰出半邊床的地,自己先躺了上去。等司雲起躺在旁邊後,季杭關了燈。
瞪着天花闆發呆。
他也不明白自己非要帶着司雲起回家的原因是什麼。可能是被他幫了三次,中暑無家可歸和低血糖,短短兩天裡,在他無助的時候,身邊隻有司雲起一個人。
雖然這人話不多,語氣也總是很冷淡,可季杭就是覺得他還不錯。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來是旁邊是空的。
季杭心裡一咯噔,鞋都沒顧上穿就往外跑,嗓音着急:“爸,我朋友他走——”
話音在看到司雲起端菜從廚房走出來時戛然而止,季杭對上司雲起的視線,又眼看着他的目光從自己翹飛的頭發移到光着的腳丫……随後挑了下眉。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季杭人靠在門後,心想。
幸好司雲起沒偷偷離開。
吃過飯後季滿謙就出門了,暑假期間,他在一家機構兼職教學生書法。
季杭問司雲起:“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司雲起淡淡的:“和你有關系麼。”
季杭:“……”
不是。
都睡一張床了。
還睡了兩次。
這人為什麼還是一副拒人千裡的模樣?
但這句話在司雲起看來,并沒有任何針對季杭的意思,他覺得自己隻是做出了普通回答。
可季杭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便主動且友好地說:“這一晚謝了,我走了。”
“你去哪,”季杭又問。
司雲起反問:“你問我這麼多做什麼。”
季杭:“……”
錢得還,季杭拿給他兩百塊錢,“喏,欠你的錢。”
“抵了,”司雲起說,“昨晚你收留我,不用給了。”
“還有一百是,”季杭吸了口氣,“那盒套的錢。”
“嗯?”司雲起瞥了錢一眼,轉身離開,“給我錢做什麼,你又沒用。”
“?”季杭跟出去,“那也是為我花的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