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侯快被搞懵了。
主任帶着季杭和這個男生過來,說季杭打人。
結果男生說沒打,就是摩擦。
沒多久,又來了個司雲起,說是他和季杭之間的小摩擦。
她把三個人看了一圈。
男生站得筆直,看樣子就等着放他走了。
司雲起注視着季杭,等着自己的回答。
季杭眼神奇怪,裡面就詫異,還有……她看不出來的情緒。
歎了口氣,她問男生:“沒打你?”
男生:“沒。”
她問司雲起:“你和季杭的摩擦?”
司雲起說:“是。”
她又問季杭:“你到底和誰有摩擦?”
季杭同樣注視着司雲起,嘴唇輕動了下。
他沒搞懂司雲起為什麼要摻和進來,按理說司雲起應該沒聽到男生說的那些話。
他顧及着司雲起,又不想放過男生,糾結中,面前的司雲起忽然輕聲說:
“我的錯,原諒我。”
季杭的心好像快了兩拍。
他下意識想擡手摸一下胸口,就聽到司雲起的下一句:“行麼。”
一瞬間,他擡手的迹象止住。
黃侯問季杭:“季杭,你愣着想什麼呢。”
“沒……”沒有的老師,我什麼都沒想,我可能就是突發、突發了點心跳上的小問題。它跳得有點快,也就是有點而已,比被你查到手機稍微快那麼十倍而已。
“人司雲起都和你認錯了,今天這事兒能過去不?”黃侯問。
季杭緩緩點了點頭。
見狀,黃侯說:“你倆啊,在班裡還沒熟嗎,還搞出摩擦來了。今天就這樣,這事兒就過去了。你倆都老實着點,别讓我再看到你倆搞出什麼大摩擦來。”
……服了。
那道摩擦産生熱量的物理題又想起來了。也許是心理作用,季杭忽然覺得全身都有點熱。
“回去吧,”黃侯說。
季杭轉過身,身後黃侯和司雲起異口同聲。
“等等。”
“等等。”
“?”季杭回頭。
黃侯看了司雲起一眼,還是很奇怪,問季杭:“既然是你和司雲起的事情,為什麼主任把你帶過來時你不說?”
季杭面不改色:“主任他……認錯了。”
黃侯盯着他看了幾秒,表情還算真誠,又問男生:“認錯了你為什麼不說?”
男生:“我、我說了啊,我說就是個小事兒嘛。”
“行吧,”黃侯看向司雲起,“你有什麼事兒?”
司雲起面不改色:“不是說抱一下就過去了麼,還沒有抱。”
黃侯:“?”
男生:“??”
辦公室外的一堆頭:“???”
季杭不可置信地看着司雲起。
“你、”
下一秒,他被司雲起圈進懷裡,整個人僵硬的如同一根蠟。
這個形容,是出辦公室後曹書望說的。
彼時被司雲起圈在懷裡的季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個硬度,就記得和司雲起接觸時全身騰的一下熱了起來。
摩擦生熱誠不欺我。
被司雲起短暫接觸過的皮膚仿若燒起來了。
這個懷抱分開時,季杭耳根已經紅了。
黃侯愣了兩秒,問季杭:“你怎麼不動。”
季杭瀕臨半傻,強裝正常:“啊……我怎麼動。”
黃侯:“你怎麼了。”
季杭:“沒事啊。”什麼事也沒有啊,我很正常,除了感覺胳膊背有點熱熱的,有人在我旁邊點火嗎……哦對老師,我剛才跳的那麼快的心,現在我怎麼感覺不到了,它好像沒跳呢。
我的心跳好像瘋了。
黃侯:“行吧,好好相處啊,快回教室。”
然後她就眼看着男生嗖的一下跑了出去,季杭同手同腳往門口走,司雲起跟在季杭身後,盯着他的耳朵看了幾秒,又低頭調整步伐。
不然踩季杭腳後跟。
黃侯搖搖頭。但高三的孩子,開學還這麼早,知道學就已經很好了,還能要求他們多正常。
辦公室外的一堆吃瓜群衆,面對依次走出來的三個人,态度:鄙夷——八卦——司同學你好。
男生一下沒停,飛快跑下樓了。
季杭被圍住,一堆人笑他剛才走路順拐,季杭脖子都有點紅,倔強地說他們眼睛有毛病。
司雲起聽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目光從季杭後頸移開,落在路珂臉上。
路珂讪笑:“……别說!你别說!我知道你好不好和我沒關系。”
司雲起面無表情,說:“叫我司雲起。司同學是什麼稱呼,很怪。”
路珂:“?”
圍觀的人:“??”
季杭:“???”
司雲起說完就回了教室,身後的人漸漸散去。
季杭被曹書望和路珂一左一右圍着。
路珂:“你們兩個覺不覺得拽哥轉性了。”
“什麼拽哥,”季杭蹙眉,“好怪的稱呼。”
曹書望:“路珂,剛才你注意到沒有,季杭直得像一根蠟。”
路珂:“我看到了,嘿,我就納悶,娘娘都忘了讓你們擁抱這個損招,拽哥怎麼自己還提啊。”
季杭:“……”
路珂:“他就想抱你啊?”
季杭:“胡說!他有病還是我有病!”
曹書望:“?說他呢,沒說你啊。”
季杭不自在地動了動脖子,生硬地岔開話題:“我脖子有點疼。”
“咋的,”路珂問,“剛才踹那貨,扭到你脖子啦?”
季杭:“對。”
“……用腳踹,能扭到脖子,你也是人才。”
“你倆回不回教室,不回我回,”季杭把他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打開,朝教室走了三四米,突然回頭。
他又快步走了回來,問:“你們怎麼知道我踹他了?”
“那貨班女生說的呀,在辦公室門口,有兩個女生聽見了,是那貨先說司雲起你才去踹他的,我們都知道。”
“司雲起也知道???”季杭問。
“對啊,他路過正好聽到。”
季杭蹙着眉心,他本來還納悶司雲起怎麼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沒想到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被他知道了。
那那些話……
“你們知道他說了司雲起什麼嗎?”
曹書望說:“那女生倒是提了兩嘴,沒具體說。”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司雲起可能知道有人背地裡用那樣的話說他,季杭就很煩。
踹的那腳還是輕了。
當時沒揮出去的拳頭提前幾秒就好了。
上課鈴響了,他們跑回教室。
坐回座位後,季杭看了窗邊的司雲起一眼。
卻不巧,司雲起的目光也狀若随意地落在了他這邊。猝不及防間對視上,季杭的心跳又發瘋了。
他淡定地先移開目光,看着黑闆,很是專注的模樣,實際上講了什麼他一點也不知道。
他着急查點東西。
但課間曹書望又過來了,哭訴他錯過了許凡君演唱會的票,季杭三心二意地安慰了他兩句,邊說“你别傷心”邊說“你小聲點”。
他擔心被司雲起聽到,誰知道曹書望逆反心理起來了。
“我都這麼難過了,你還要我的難過小點聲??”曹書望嚎叫,“我慘死了,被娘娘帶到辦公室說了一頓,要寫1000字檢讨就算了,關鍵是沒搶到許凡、”
“?”曹書望瞪着眼睛,嘴巴就被季杭捂了個嚴實。
季杭下意識看向司雲起那邊,又對上了視線。
司雲起的眼神很平靜,像是聽到了,但沒反應。
曹書望掙紮着,打開他的手,正要質問,見到季杭身後的後門裡走進來個人——
黃侯。
黃侯轉了一圈就走了。曹書望輕拍着胸口,很認真地道謝:“杭,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要是娘娘聽到我哭訴演唱會票,可能會把檢讨追加到2000字。”
季杭:“你别再提了。”
曹書望:“好嘞好嘞,你這麼為我着想,我不說了。今兒早上我來學校的時候,我媽正在烤面包,晚上去我家吧?”
“不了。”
“好吧,那我給你送過去。”
這天晚上季滿謙有事不在家,家裡還是他和司雲起,季杭應道:“記得送兩人份的。”
曹書望:“好嘞!”
人走了之後曹書望才反應過來:“……兩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