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高二開學了。
原本提前開學的高三生不用上晚自習,現在都步入正軌,晚上四節晚自習,十點五十下課。
最近幾天路柯有點兒不對勁。
天天神神叨叨的,每次喊着曹書望或者季杭上廁所,非得要穿過連廊去前面那棟樓。
多走路不說,關鍵是那棟樓課間人也不少。
又一次課間,路柯喊:“季杭。”
季杭頭也不擡:“不去。”
路柯又喊:“書望。”
曹書望擡了下頭:“不去。”
“每節課課間你都要去廁所,”楚雲都忍不住了,回頭看他,“你喝水很多?還是哪裡有問題?”
班長李銳歎了口氣,“你每次上廁所也太慢了,要麼卡着上課鈴進來,要麼老師都站講台上了你才進來。這兩天去辦公室,皇後問我你怎麼回事不下三遍,你注意着點,我快兜不住了。”
曹書望對着路柯吹了聲口哨。
“你怎麼還幸災樂禍呢,”楚雲轉向曹書望。
“我可沒,”曹書望道,“他沒多喝水,身體也沒問題。他啊,是心飄遠了。”
“?”
“??”
“???”
路柯罕見的臉紅了。
曹書望:“本來想給你們講講的,但這事兒我也不好說。”
“什麼事兒?”楚雲問。
“啥呀啥呀,”一群人八卦起來了。
路柯抿着笑,視線下垂着晃,過了半分鐘,不大好意思,說:“就有個剛入學的高一妹妹。”
“呦呦呦,”曹書望起哄,學着他的調,“高一妹妹~”
“他們開學那天,大課間我不是幫體委他們一起搬書去了嗎。搬完後遇見個拉着行李箱的新生。”
“然後呢?”楚雲問。
“她那行李箱好重哦,看她實在是費力,我就幫了幫她。”路柯洋溢着幸福,“那天宿管阿姨查的不嚴,我幫她把行李搬進宿舍了呢。”
“呦呦呦。”
路柯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來個很可愛的鑰匙扣,“這是高一妹妹給我的謝禮。”
“這下知道了吧,”曹書望說,“人呢,本質都是懶惰的,他放着咱們這棟樓的廁所不去,節節課跑到隔壁樓,你們還真以為他傻呀。還不是因為愛,愛能讓人違反懶惰的本能,去——”
一堆人八卦的目光刹那間收了回去,各自轉回各自的書桌。
曹書望暗道不妙。
果然,黃侯站到他身後,嗓音幽幽:“來,繼續說說,愛能讓人違反懶惰的本能,去什麼,繼續啊。”
曹書望:“去做一套又一套的數學卷。”
他拿起自己前不久買的題,轉臉笑得谄媚,“娘娘你看我多愛數學。”
黃侯輕哼了聲,饒他一命。
這下班裡的人幾乎都知道路柯喜歡某個高一新生了。
有人起哄,路柯就越來越膽大。
過了兩周,他決定送情書。
“學委,我的好學位,”路柯求道,“你幫我把這情書送出去嘛。”
楚雲拒絕的幹脆:“你果斷點,要麼自己去,要麼就别去,叫别人遞情書算什麼。”
“我緊張啊,”路柯說,“我要是到時候手抖說不清話不就完了嗎,還得是你們幫我,順便再誇誇我。”
“想得美,”楚雲說,“你就是覺得我是女生,更能拉進那個高一妹妹的距離。我才不,要拉好感你自己去拉。”
路柯:“……”
轉而看向另外的女生,但她們很贊同楚雲的話,連眼神都不給他。
“書望…”路柯可憐兮兮,“我隻有你了。”
“這事兒真不行,”曹書望說,“我這還追着肖蕊呢,替你去給别人送情書,萬一被别人看見誤會了,多不好解釋。”
路柯眼神鎖定季杭,“季杭,我隻有你了……”
季杭:“……”
“我幫不了,”季杭說。
“為什麼,”路柯問,“你又不和書望一樣需要避着人。”
季杭下意識看了眼司雲起的座位。
幸好這個課間司雲起被皇後叫走了,季杭稍稍安心點,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我也得避着啊,”季杭一臉正色,“我有喜歡的人這件事兒,你不是知道麼。”
路柯:“……關鍵那人是誰啊,是誰你又不說,不是這學校的也有可能。”
季杭仗着自己最後一排最後一個,前面的人沒在,旁邊的人也沒在,他悠閑道:“就咱們學校的啊,還和咱們一班。”
“?”路柯:“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能幫你去送啊,”季杭重複。
“下句下句。”路柯催促。
再說一遍?
其實季杭剛承認的時候就有點暗爽,就像是青春裡的情愫躁動,口是心非,生怕喜歡的人知道,又生怕他不知道。
能這麼說出來一次,季杭覺得有點滿足了。
現在路柯又催他,季杭輕咳一聲,端着一副坦然的姿态:
“我喜歡的人就在這班裡啊。”
說完季杭兩隻手悄悄交疊,邊摩挲邊回味。
哎呦,說出來還有點爽怎麼回事。
路柯震驚:“真的啊。”
季杭笑。
嘿嘿,有點爽。
下一秒,路柯視線上移,對上淩冽的目光後,不自覺抖了一下,“拽哥……不是,雲起。”
拽哥,今天誰惹你不高興了,你的眼神能殺個人。
季杭倏地一下坐直了。
他回過頭,視線自下而上,對上司雲起的。
……嘴角挂着的笑收了回去。
不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