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是許小落的學長,兩人在大學裡搭檔做過自媒體,一個拍一個被拍。
畢業之後許小落進了聯盟,阿米去了廣告公司,都是沒日沒夜的幹活兒,副業就擱置了。
但就攝影這件事來說,阿米是絕對專業的,在他根據選手長相和風格拟定拍攝計劃的時候,許小落從背包裡掏出自己的化妝包,原地開始操作。
五名選手依次坐在沿路的石凳子上,許小落紮着馬步給他們流水線化妝。
“落啊......”徐賽看着她的姿勢和選手待宰的狀态有些忐忑地說,“咱要不回基地化了再出來啊?”
許小落正在給謝一打底,頭都沒擡地說:“不行,賽哥,他們每個人的臉和室外光線的反應情況都是不一樣的,就得在拍攝的地方才能畫出最合适的妝容。”
“反...和什麼反應?”徐賽完全沒聽懂。
這是許小落做自媒體時,自己研究出來的一套理論,無論多精緻的妝容都不可能适合所有場景,而不同地方的光線都會有區别,大環境的整體色調對效果也會有影響。
所以最好的就是到現場再畫,當然有個室内場地是最好的,但是TGD五人皮膚狀态都不錯,而且男孩子自然為主,工序比較簡單,就不能講究了。
許小落用了一小時不到就完成了所有人的裝造,不過頭發隻是稍微抓了抓,電競少年還是應該以青春自然為主,造型過度了容易油膩。
恰好阿米那邊也已經調試好,拍攝正式開始。
流程基本是先拍選手的個人宣傳素材,包括視頻和照片,之後再拍攝團隊的素材。
許小落好不容易把阿米抓來,考慮到自己之後運營官号可能會用得上,事先就交代了阿米先拍隊員穿隊服的,拍完之後讓他們換回常服,再拍一套。
淩末和徐賽坐在石凳上顧東西曬太陽。
看着選手們在邊上等的時候都黑着臉,輪到自己拍的時候又不得不笑,就是一個比一個僵硬尴尬。
最後阿米讓他們别硬笑了,做自己就行,聽到這話,五張臉裡面瞬間闆下來三張,隻剩雙夏和陳火淼還繼續笑着。
“時間真的過得太快了。”徐賽眼睛看着他們,卻想起以前,“我都還能記得你第一次來基地的樣子。”
“小小一隻,看着個兒都沒長到底。”徐賽扭頭看他一眼,“我當時就心想,這還沒我侄子高呢,看着那麼小,真能打嗎?”
淩末聽笑了,徐賽說完自己也笑了。
他又說:“你來之前,教練給我們看了你的比賽視頻,啧,打得是真兇,結果看到你真人的時候,又是真嫩,比這會兒的雙夏還嫩,像高中生。”
“沒那麼誇張吧。”淩末回道。
“怎麼沒有?”徐賽說,“白白淨淨的個也不高,怎麼就能打那麼兇,場上場下簡直不像一個人。”
說完兩人又笑了,淩末手指蹭了蹭鼻尖,笑完之後誰也沒說話,又過了一會兒徐賽喊他。
“末啊。”
“嗯。”
“我們都知道你心裡有遺憾,但都過去了。”徐賽停頓片刻,捏了捏淩末的肩膀,才說,“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和你一起重新把TGD帶回巅峰,你放心。”
淩末靜靜坐着,他雙手撐在大腿兩側,身體前傾看着遠處,徐賽說完許久,他都沒吭聲,就在徐賽以為這段就算聊完的時候,淩末忽然垂下頭。
他先是很輕很淡地笑了一聲又歎了口氣,然後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保持了很久,才發出有些哽咽的聲音,說:“賽哥,我過不去。”
自從淩末回來,常新就跟自己和陳火淼交代過,隻要淩末不主動說,大家都别提過去的事情,也别去問,他想聊的時候自然會說。
但淩末的表現實在過于正常,以至于讓徐賽都松懈了,覺得他好像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心結。
但,賽哥,我過不去。
短短六個字,讓徐賽心裡咯噔一沉。
是啊,哪能那麼容易就過去,讓任何一個職業選手換位思考,在自己最巅峰的時候退役,有幾個人願意,又有多少能受得了與夢想訣别的痛。
徐賽坐在他邊上,眉頭都擰成中國結了也沒想出該怎麼安慰,他甚至想沖過去把常新叫來幫忙。
但淩末其實也并不需要安慰,他短暫地收拾了一下心情後,甚至還能勸解徐賽說沒事兒。
徐賽的心都給他揪起來了,剛要開口,邊上忽然傳來一個奶奶的聲音。
“這是拍什麼呢?明星嗎?拍電視哪?”
“肯定是啊,你看長那麼好看。”又有一個大爺開口說道。
淩末擡頭,看到身邊圍了五六個剛散步完的爺爺奶奶。
“拍什麼節目呢?”大爺問淩末。
“拍宣傳片呢。”淩末說。
他和徐賽想起身把石凳子讓給他們,被爺爺奶奶一人一掌按了回去。
“我們剛走完,不能立馬坐,你們坐着吧。”大爺又問,“拍來做什麼用?”
“參加比賽。”淩末回答。
奶奶眼神不太好,湊上前看了看指着寒時說:“模特比賽嗎?那小夥真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