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寒時第一次大聲喊自己淩末?
他在踏空的時候,腦子裡悄然冒出這個念頭。
從這點高度摔下去出不了什麼問題,淩末并不害怕,他甚至都沒發出聲音,就是平靜地等待落地。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到來。
淩末眼中的畫面從藍天變成了寒時,緊接着一個天旋地轉,淩末摔進了柔軟的懷抱中。
他很快意識到,寒時是用身體墊在自己身下,淩末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沒辦法爬起來。
寒時把他牢牢地攏在懷裡,雙手繞過後背扣住他的肩膀,淩末明明是仰面摔下去,現在卻趴在他身上。
想起身卻掙脫不開,淩末才稍一用力,就聽到身下一絲隐忍的悶哼。
這下他完全不敢再亂動,淩末趴在寒時身上連頭都不沒擡,隻是頭略微轉動了一點,在他耳邊急聲問道:“哪兒痛,我壓着你哪兒了??”
寒時卻憋着口氣,像咳了一聲又帶着笑意。
“你笑什麼啊?”淩末更急了,“到底哪兒疼?!”
寒時忍着疼說:“還好,我耳朵癢。”
“你......”
他每說一句話就會對着寒時的耳朵噴一次氣息,淩末閉了嘴。
常新和許小落剛支起三腳架,正在研究相機延遲拍攝要怎麼設定,誰知一擡頭發現兩個大活人沒了,再一低頭才看到他們雙雙倒在地上。
另一頭正在看對面過山車的兩個人聽到動靜也回過頭,雙夏驚呼道:“我天哪!”
衆人立刻跑過去,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常新看着他們的姿勢揶揄道:“你倆還挺會摔的。”
“快把我拉起來,動作輕一點。”淩末頭朝下趴着指揮說,“寒時傷到了,盡量别碰到他!”
常新和謝一各站一側,拽着胳臂把他往上提起,陳火淼站在他們身後,看淩末起身角度差不多的時候,彎腰一兜,毫不費力地把他攔腰撈了起來。
“關鍵時刻還得靠我們三水哥。”常新說。
淩末站都沒站穩,就又立刻蹲到寒時身邊,問:“很痛嗎?”
他想檢查又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怎麼都怕碰疼他,一雙手騰在寒時身上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寒時主動拉住他胳膊,才借力坐起來。
寒時試着動了動左腿,說:“好像腳扭了。”
“真的隻是扭傷?”淩末緊張地看着醫生問,“他的腳腕都腫黑了,您再給仔細瞧瞧吧。”
醫生放下片子說:“我已經看了第三遍也和你解釋了三遍,你要真不信我,就換個醫生或者換個醫院再看看?”
淩末一噎:“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他看起來真的很嚴重,而且他馬上要參加比賽,會有影響嗎?”
醫生歎了口氣,又把片子舉起來,再一次耐心地指給淩末看:“你看這裡,骨頭是好的,沒有事情,他現在腫得厲害就是腳踝軟組織損傷,而且按照你們描述的,他可能因為你身體的重量,腿在台階上壓了一下,但也就是看着吓人,骨頭沒事。”
“不過比賽估計夠嗆啊。”看淩末滿臉擔心,五官都皺到一起,醫生也能理解家屬的心情,努力組織語言又說,“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先把身體養好最重要,不要留下後遺症最重要。”
淩末隻得點點頭,寒時卻幾次欲言又止,醫生還以為他心裡難過。
“小夥子什麼項目啊?”醫生邊寫病曆本邊問,“看你挺白淨的也不像是踢足球,手長腳長的是遊泳吧?”
醫生問的是寒時,寒時卻擡頭看淩末,醫生不解也跟着看淩末。
當淩末義正言辭地說出電競比賽四個字的時候,醫生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
醫生确認道:“是用手打的那個電競??”
“是的。”淩末點頭。
醫生扶着額:“......你們去治療室纏繃帶吧,我後面還有其他病人。”
當然醫生的心裡話是,你去看看腦子吧,腳崴了和手有什麼關系!至于擔心成那副樣子嗎?!
其他人都在診室門口候着,看他們出來全都擁上去問怎麼樣。
“沒事。”寒時說,“就是扭傷,纏上繃帶養幾天就行。”
“那他怎麼這個表情?”常新指着淩末,“他這表情看起來天都塌了。”
“真沒事。”寒時失笑,又低頭輕聲安撫道,“哥哥,我真的沒事。”
淩末還是愁顔不展的樣子,隻是扶着他不吭聲。
TGD人多,分成幾組,陪着去治療室纏繃帶的、繳費拿藥的、提前在門口打車的,不一會兒就全部搞定。
打車的時候徐賽打了兩輛,八個人明明正好,常新卻非說不夠,又讓他叫了一輛讓淩末和寒時先走。
徐賽想要一起,他想着這樣下車的時候還能搭把手,結果才剛要動就被常新攔住。
常新:“坐不下了。”
“他們倆坐後面,我坐前面,怎麼坐不下了?”
“寒時腿傷了不得伸直嗎?後面坐兩個人還怎麼伸直?”
徐賽覺得常新說的有道理,表示理解。
但是當車到之後,寒時坐進後排,淩末緊跟着也坐進進後排,而常新隻是交代司機開慢點就再也沒說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