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回書拉住林壹靜的時候,林壹靜感受到許訣的手驟然收緊,攥得他手腕生疼,但他也隻是蹙了蹙眉,沒有表現出來,輕輕掙了掙另一邊被項回書拉住的胳膊。
這一動作,項回書才像是如夢初醒,倏地松了勁。
“抱歉。”他說。
林壹靜微笑客氣道:“項前輩不用擔心,我沒什麼事,你先走吧。”
許訣輕嗤,拉着林壹靜就走,明顯很不滿他對對方解釋那麼多。
這時候對方要是還看不出來兩人的關系那他就白在圈裡混那麼久。
隻來得及抱歉看他一眼,雙方分道揚镳。
目睹全程的譚川幾人也都不知道許訣這是鬧得哪一出,默契地都沒動作,坐在車裡看熱鬧。
剛才說轉場許訣也沒個反應,居然跑去找林壹靜了。
偏偏這時候坐在他車裡的蘇沅白開口了。
“那是許訣的男朋友嗎?”
見沒人回答他,他又自顧自地說:“看起來跟他挺般配。 ”語氣難掩失落。
今晚來的人大多都是當初相熟的那一波,兩人的事大家也都知道得七七八八。
所以蘇沅白這話在大家聽來那就多少有點吃味了。
譚川挑眉,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瞬間明白了自己好兄弟的目的,他不答,反笑問道:“你看到那人的眼神了嗎?你沒覺得很熟悉?”
車裡幾人都下意識看過去,卻隻是看到了兩人的背影。
而此時林壹靜也正望着許訣的背影,他看出來了,許訣真的很生氣。
大概是自己的東西被人碰了的那種生氣。
即便是許訣并不在乎的東西,即便自己也本就不隻是一個東西。
許訣生氣時大多采用這樣的方式,不開口,試圖用低氣壓來讓對方認輸。
尤其是在外面。
林壹靜有點煩惱,畢竟許訣生氣,那受苦的通常也還是他。
他甚至顧不得去想今天之後項回書對自己的看法,這事情多半會影響兩人關系,可能還會影響和黃導的合作,但更重要的是,他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很可能就連項回書也會跟着一起遭殃。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思索再三,林壹靜将語氣壓得極弱,帶着些許鼻音,試圖跟對方溝通。
誰知許訣根本不理他,直接上車後碰地甩上了車門。
如果可以,林壹靜很不想上副駕觸黴頭,但他可不敢把對方當司機,于是默默坐了上去,隻是還沒來得及系安全帶,許訣那如同狂風海嘯的氣勢就朝他壓了過來,下一刻,林壹靜的下巴就被他捏在了手裡,眼神也直直撞進對方深不見底的眼眸。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能在外面喝酒?”許訣質問他。
“你長本事了,一個星期背着我喝兩次酒。”
林壹靜對上他的視線時,有一瞬間的慌亂,下意識地想躲開,但許訣下手很重,那手上暴起的青筋都像是要将林壹靜的下巴給卸下來,很快讓林壹靜無暇他顧,眼裡溢出眼淚,“我沒有……”
他試圖解釋,可是他的解釋如大多數時候一樣,甚至說不出口。
嘴唇被許訣咬住,又狠又急的吻帶着點焦躁,仿佛像是回到了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粗魯而莽撞,不過片刻唇齒間便已經嘗到血腥味。
忙着與對方較勁,以至于兩人都沒注意到旁邊開走的幾輛豪車。
林壹靜被親得大腦缺氧,耳朵裡嗡嗡響,整個人險些暈過去,許訣這才喘着氣放開了他。
可許訣顯然怒氣未消,将車駛離停車場,面色也絲毫沒有緩和。
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林壹靜腦子才開始運轉。
他想親都親了,許訣應該相信他沒有喝酒了吧?
話雖如此,林壹靜又很了解對方生氣的點肯定不止是他所謂的喝酒問題,而是項回書。
“剛才……”林壹靜舔了舔被許訣咬破的嘴唇,眼睛盯在方向盤上方那雙強勁有力的手上,再次解釋說,“我和項前輩是來見黃導的。”
不出意料的,許訣還是沒有理他。
“你生氣了嗎?”林壹靜盡力哄他,“你不要多想,我和他沒什麼的。”
這話簡直像是捅了馬蜂窩。
許訣刹車一踩,車停在了馬路邊。
“下車。”他淡淡道。
林壹靜猜到對方的意圖,有些無奈,但還是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盛夏剛過,下過一場初秋的雨,晚風帶來微微涼意,讓林壹靜再清醒些許的同時打了個寒顫,他揣着手站在花壇邊,枝頭幾朵紫薇花被風一吹就跟承受不住似的飄落在了他的身邊。
然而,兩人都沒注意這些。
林壹靜像是個聽訓的小學生,站在那兒眼睛發直看起來早已經神遊天外,但又不得不等着對方發難。
許訣毫無溫度的聲音才勉強讓他回過神來。
“林壹靜。”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不會覺得我會為了你吃醋吧?就憑你?”
大概是身體的不适讓林壹靜腦子有點遲鈍,這麼簡單的問題他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點頭。
“我明白。”
許訣确實沒什麼可能吃醋,而且他也沒覺得許訣是吃醋,許訣隻是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别人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