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林壹靜說的話都像是在許訣的傷口上撒鹽。
話裡話外都是說他不愛自己。
這完全超出了許訣的認知。
林壹靜怎麼可能不愛自己呢,他就是口是心非,永遠都是口是心非。
可即便知道是假話,許訣也已經不想從他嘴裡聽到。
心裡又開始升騰起怒氣。
“你有本事,能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機會?”許訣冷笑,“如果我不允許你以為你真的有機會?”
林壹靜思考他這話裡的意思,沒發現對方已經松開了自己。
milk在許訣腳邊瘋狂地咬着許訣的褲子扯來扯去,可它還小,終究是徒勞無功,甚至兩人都沒搭理他。
“你确實有本事,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幾年你的事業會止步不前?”許訣又道。
“你……”
林壹靜還是不明白。
許訣的意思是他故意不讓自己獲得機會的?
可是當初孟姐分明給自己遞過資源的,而且孟姐也沒有阻攔自己去接洽導演編劇,總不能整個娛樂圈的人都聽他的吧。
“你做了什麼?”林壹靜問。
許訣恢複往日神色,“我若做了什麼,你連那些爛劇都接不到。”他像是知道林壹靜困惑,說道,“早在五年前你跟我走時,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他說着又去捏林壹靜的下巴,這次卻捏了個空。
許訣倒也沒再發火,隻是停了一瞬,又把手收了回來,但嘴裡的話比手傷人得多。
“你也就這張臉看得過去,你以為這幾年是為什麼沒人再來招惹你?我不給你機會,他們誰又敢給你機會?”
林壹靜恍然。
他像是一腳踩空,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這些年他在圈内不被人點擊,不是因為不紅,而是因為有許訣在,而他不紅不是因為沒有适合他的機會,而是大家都在看着許訣的臉色行事。
就如同自己此次的火,其實也是因為許訣。
所以其實他一直是被許訣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哪怕許訣看起來對他毫不在意。
自己一直是他的玩物,即便他心尖上的蘇沅白已經回來了。
“那你想怎麼樣?”林壹靜問。
“是要我和你做戲幫你追回蘇沅白?我以為蘇沅白回來了,我就沒什麼作用了。”
許訣看他恍惚的樣子沒有半點爽快,他想幹什麼,他隻想兩人能回到從前而已,這跟蘇沅白有什麼關系,為什麼非得裝不懂呢。
“你不用管,你隻需要像從前那樣就可以了。”
隻要他回去,自己可以既往不咎,還可以準許他在家裡擺滿各種自己喜歡的花,甚至可以準許他将那隻狗帶回去。
林壹靜垂下眸子,試圖斂下眼中的情緒。
可許訣和他相處那麼久,怎麼看不出來他的失落,正想出言再說句軟話,卻見林壹靜扯着milk的繩子往後拉了拉,“算了吧。”
“許訣,我真的累了,這個遊戲我真的玩不下去了。”
沒再去探究許訣眼裡的錯愕到底是什麼意思,林壹靜說,“你想怎麼都好,正如你所說,你不給機會我就永遠不可能有出頭之日,那我便不出這個頭了。”
“或許,娛樂圈本就不适合我。”
林壹靜說完這些年他早想說的話,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烏言是怎麼在這如此複雜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并希望紮根于此的。
他也不知道烏言在想做出退出娛樂圈的選擇時有沒有解脫的感覺。
但他想,若是烏言在,肯定不希望自己再委屈求全地待在許訣的身邊隻為了實現死去的他的理想。
待他下了地獄,烏言肯定會指着他的鼻子罵。
“壹靜,你怎麼這麼糊塗?”
“其實我并不需要你為我去做什麼,你怎麼不對自己好點呢?”
眼淚滑下來,林壹靜想,烏言永遠都是這麼溫柔善良的一個人,可是他這樣一個人為什麼事事不順,連唯一的理想都無法實現呢?
林壹靜沒有辦法真按自己先前說的去取找大許總。
他與許訣的事本就是兩廂情願,他不希望連累自己身邊的人,自然也不想牽扯許訣身邊的人。
他們兩人之間這筆爛賬,斷得幹淨才好。
鐵門聲打破寂靜的黑夜。
星空下,一句對不起劃破夜空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