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安靜地喝着咖啡，一如在副本時那樣，搖晃的風鈴将夏日都透進屋裡，在原木的桌上一點點移動着。

咖啡見底，秦時擱下杯子。

“秦時，你相信未來嗎？”

秦時像一個傾聽者，靜靜地等待着譚思言的下文。

“在不久前，我看見了我的未來，”說此她停頓了一下，看向了秦時的眼睛，“在未來，你會殺死我。”

不知怎的，秦時想到了那個死去鐘無期心口的冰刀。

“我之前是不相信的，不相信有人能殺死我，直到我看見了你的名字，還有你的臉，你進入木偶城，與鐘無期相遇，還有你在副本的所有行為，這一切都與我看到的一樣，我開始相信了那就是我的未來。”

譚思言攪動着手裡的咖啡，鐵勺碰到内壁發出聲響，她的心也随着平靜下來。

秦時用手撐着腦袋：“我倒是好奇，我在你的未來裡就是個殺人魔？”

譚思言怔住，腦海裡那些記憶不斷地飛舞，沒有聲音，隻能瞧見記憶中的她如同一個機器聽從着秦時每一個任務，每段記憶隻有秦時利用她做着事情，畫面飛速翻閱着，來到最後一幕，是秦時拿着刀走向她，然後就是鮮血模糊了她的眼睛。

聽到譚思言口中的未來，秦時笑了起來，挑眉道：“所以呢，你現在是想先下手為強？”

“沒錯，剛開始我的确是這麼想的，但在上個副本中我卻發現未來不是一定會按照既定的軌迹走去，”譚思言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繼續道，“至少，在我的記憶中你沒有變成人魚，後面回到現實我也仔細琢磨了一下腦海中的那些畫面，很刻意，也很零散，仿佛刻意引導我認定那個未來。”

秦時往後仰去，懶散着說道：“你所看見的未來，最後有我動手的畫面嗎？”

譚思言一愣：“…沒有。”最後那一幕自己的眼睛被鮮血模糊，隻一瞬，根本看不出來那血是自己的還是…她的眼移向了秦時，當時血液的噴灑方向，極有可能來自秦時。

“是有人想讓我看見那一幕，然後…”譚思言頓住，眉目泛着冷色，“殺了你。”

比起那個不确定的虛假未來，譚思言更讨厭這個想要利用她的幕後之人。

“你看起來毫不意外？”譚思言驚訝于秦時的淡定。

“因為你不是第一個人。”從木偶城開始，那個沒有理由攻擊自己的玩家以及深海中那個疑似玩家的白發NPC，雖然看不出白發在副本中做了些什麼，他們也沒有直接接觸，但給他的感覺卻是一樣的，都想要殺了他。

譚思言聽到這話，有些幸災樂禍：“看來你的仇人蠻多的。”

秦時哼笑了一下，在譚思言不明所以中，緩緩道：“現在你也逃脫不開，既然幕後之人想讓你看見這個未來，就說明在他的安排裡，你隻有兩條路可選。”

要麼根據未來站在秦時的對立面，殺了他，要麼選擇不殺秦時，站在幕後人的對立面。

現在就是選擇的時候。

譚思言也明白這點，她的手卷着自己心口的黑發，眼裡充滿惡意：“好像殺了你更簡單一點。”

“好啊，如果你喜歡被别人掌控的話，你當然可以選擇殺了我。”此話一出，讓譚思言的臉都黑了下去，因為秦時說的就是事實。

那個未知的人很強大，強大到能悄無聲息的在她腦子裡面植入這一段記憶，并且沒有留下一絲信息，所以，如果她選擇了站在未知人的陣營裡，那麼不會露出身影的未知人肯定會想辦法控制她，成為他手上隻聽從命令的一把刀，而且以目前的能力來看，自己是沒有辦法抵抗的。

為了自由而失去自由。

得不償失的買賣譚思言可不做。

至于秦時，她問：“你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大概。”秦時給出了一個模糊的說法，能夠自由入侵玩家意識，還有另一個系統的存在，都指向了一個。

成神系統。

這也隻是猜測，若他們的背後之人真是系統，那麼系統為什麼會盯上他，以及它所構建的這個成神遊戲又是什麼？

自從進入這個所謂的成神遊戲開始，秦時就感覺自己深陷旋渦，兩股莫名的力量對弈着，而他就是其中的一顆棋子，落下的點至關重要。

系統、兩個不同的時間線、兩個鐘無期、兩個系統以及蔣文與譚思言口中的未來，秦時慢慢梳理着已知的東西，一條若隐若現的線逐漸浮出水面，他的黑眸逐漸發亮，像是找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你說這幕後之人為什麼要選中我。”譚思言問出這個問題，讓秦時再一次陷入自己的思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