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向洋騰地站起身,“他一定是認出我了,不行,我得去……”
胳膊肘突然被人拉住。
餘向洋回頭:?
祁帆兩眼不斜,沉默了幾秒,淡淡道:“這個月的網費還沒交,你去。”
餘向洋納悶,“現在?不是還沒到月底嗎?”
祁帆踹了腳他的小腿肚子,“叫你去就去。”
“嗷嗷,去!我去!”餘向洋痛呼着撒開腿,不滿地咕哝道:“人家Omega還等着我去找他呢。”
說完不甘不願地沖Omega打了個“拜拜”,又指了指不遠處的網吧,做了個口型。
等我。
林嘉鹿卻沒看他,而是隔着十幾米的橙暈與祁帆對視。
深邃的眼神交織,似海浪潮生洶湧而熱烈,又似月光灼灼深遠而淺淡。
因為太過專注,兩人都沒注意到從深巷裡跌跌撞撞跑出來的人。
林嘉鹿站在狹窄的巷口,被撞出了好幾步遠。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冒失鬼是個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半邊臉被撞得通紅,身上還掉出不少零零散散的人民币。
“我沒事。”林嘉鹿搖搖頭,俯身幫他一起撿錢。
男生神色匆匆,時不時往巷子裡邊瞅,裡面隐約沖來兩三個模糊的身影,大聲喊着“别跑”。
男生即刻加快手速,撿完錢後丢下一句“謝謝”就跑得沒影了。
林嘉鹿腦中第一反應是小偷。
他幫小偷撿錢了。
可他很有禮貌,看着不像是小偷。
至少比堵在他面前三個兇神惡煞的追擊者更像無辜的好人。
他們把人追丢了,就把目标鎖定在林嘉鹿身上。
陳天明瞧見兩人拉拉扯扯了一番,滿臉懷疑道:
“你跟那小子認識?”
兩人都穿着一中校服,沒準有關系。
林嘉鹿唇線微抿,下意識尋找祁帆的身影,卻被面前的家夥擋住了視線。
他隻好搖頭說不認識,希望他們能快點離開。
他們明顯不相信,“指不定錢就在他身上,障眼法糊弄我們。”
三個身強體壯的Beta逐漸逼近,陳天明質問道:“他是不是給你錢了?袋子裡是什麼打開來。”
林嘉鹿低聲說:“沒有。”
然而他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把搶過他手裡裝着書的塑料袋,翻騰了好一會兒确認沒有才扔在一邊。
又指着他校褲的口袋,“這個呢。”
他們太過魯莽。
林嘉鹿沒動,被他們逼得不住地往後退,後背緊貼進斑駁的牆皮,灰褐的塵面髒污了潔白的襯衫。
陳天明粗壯的胳膊慢慢朝他伸來。
雖然隻是一個Beta,但這一行為對于Omega來說無異于猥亵。
另一側目睹了全程的幾個混混看不下去了,都湊了過來,陰陽怪氣地嘲諷。
“不是吧?職高的人連omega都欺負?”
陳天明懸在空中的手一頓,回過頭見是祁帆他們,意外地挑了挑眉,“喲,祁哥也在呢?”
指了指身後的林嘉鹿,“這個Omega偷東西被我們逮着了。
說話間一夥人已經面對面站着,透過縫隙林嘉鹿近距離與祁帆對視,聽見污蔑自己的話,下意識搖了搖頭。
他沒有偷錢。
一個紅毛混混嗤笑一聲,“你哪隻眼睛看見他偷你東西了?大夥可都看着呢。”
“偷沒偷搜一下就知道了。”陳天明睨着站在不遠處的祁帆,口氣很是不善,“怎麼?祁哥連這種小事都要管?”
祁帆雙手插兜,緩緩走過來,漆黑如墨的瞳孔森冷而淡薄,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越過陳天明不經意地撞開他的肩膀,走到林嘉鹿跟前,居高臨下地注視他。
陳天明踉跄兩步,胸中無名起火,瞥見不知何時已經将他們圍堵的幾個人,又硬生生咽下這口氣。
Alpha高大的黑影完全将清瘦的omega籠罩,透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林嘉鹿薄肩輕顫,緩緩垂下眼。
他看着林嘉鹿濃密的睫毛,卻對旁人說:“他偷你什麼了?”
林嘉鹿倏地擡眼又别開,倔強地辯解:“我沒有偷東西。”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被陳天明混亮地嗓音掩蓋,“這小子偷了兄弟們的錢。”
祁帆目光淡淡,盯着林嘉鹿始終躲避的眼神若有所思,仿佛方才明目張膽跟他對視超過十幾秒的人不是同一個。
林嘉鹿陷在凹凸不平的青石牆,被他盯得如芒在背,難堪地别過頭,“不要看了……”
聲音細若蚊蠅,周圍的人聽不清也看不見,靠得極近的祁帆卻聽得一清二楚。
祁帆聞到一絲淡淡的泛着奶味的檀木香,很好聞,緊張狀态下的omega控制不住地溢出了少量信息素。
蹙了蹙眉,退後一步。
陳天明看兩人不太對勁,“你們認識?”
林嘉鹿睫毛撲簌,似在猶豫。
祁帆:“不認識。”
林嘉鹿怔怔地眨眼,慢慢抿直唇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