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向洋覺得全世界都發生了翻天複地的變化。
比如周一鳴為搏校花一笑,發奮圖強,比如祁帆金盆洗手,從良上岸,比如自己莫名其妙加入從良大軍,毫無怨言。
陶西眼尖地抓到他在偷懶,把書蓋在他腦袋上,“閱讀理解寫了嘛你就發呆。”
餘向洋假裝痛呼,說你個小兔子管得越來越嚴了,自己休息一下都不行,你看人家嘉鹿哪有後腦勺也安裝攝像頭的。
陶西才不管他胡說八道,“是你求我監督你寫作業的,反正我就着這樣,你不樂意你找别人吧。”
“别别别,我哪會能找别人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管得嚴的。”餘向洋口是心非地哄着,心想這是我祖宗。
“這還差不多,快點寫!”
“寫寫,立馬寫!”
餘向洋苦逼地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單詞,頭都大了。
反觀一旁的祁帆,正在複習昨晚林嘉鹿給他劃的知識點,那模樣别提多認真了。
餘向洋沒忍住,偷偷問了句,“這些,你都看得懂?”
祁帆瞥了他一眼,“湊合。”
餘向洋覺得他在裝逼,湊過去瞧,發現他看的都是高一的基礎知識,頓時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你的那麼簡單,我的難得要死。”
祁帆不慌不忙拿出練習,“水平就這樣。”
雖說如此,餘向洋發現光是這本紅色的劍橋初級英語他就已經做了一半,這才多久,速度都快趕上他學半個學期的了。
“沒辦法,老師教得好。”祁帆兩眼不眨。
說着戳了戳前桌,說有個語法不會,要他給自己講解。
林嘉鹿看了看,是高一一個不算難但容易出錯的語法,耐心地給他講了一遍,引導他記筆記,講完了還問他有沒有聽懂,祁帆腦子好使,語法本身不難,很容易就聽懂了。
林嘉鹿覺得對自己的愛徒很滿意,檢查了他其他的作業,出乎意料地發現完成度非常高,還都一一改正了。
這麼認真的學習态度得到了林老師的高度評價,把祁帆誇得飄飄然,寫題的幹勁更上一層。
餘向洋目瞪口呆,心說這難道就是愛情的力量?
可惜這傻小子不開竅,否則他就會明白自己也是愛情力量的受益者。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拉你一把,對你好,無非是對你有所企圖。
江蔓來了電話,告訴他過幾天她和他爸爸會回國陪他過十八歲生日。
林嘉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難怪前幾天祁帆問他有什麼想要的,原來是在給他準備禮物。
因為中途轉學的緣故,他和祁帆都算是重讀了一年,雖然還是同一屆,但他看着小,實際比班上好多同學都大點。
聽到這個消息林嘉鹿既期待又忐忑,在有記憶以來爸爸隻有小時候給他過過生日,其他時候都是給他寄禮物,就連電話也很少。
江蔓原本想提前回國給他舉辦生日宴,畢竟十八歲生日不是普通的日子,當然想給他風光大辦一場。
可想到兒子害羞低調的性格,覺得還是不合适,便商量着在家開個小型聚會,一家人好好熱鬧熱鬧。
林嘉鹿問可以請同學一起嗎?
“當然可以。”
林嘉鹿很高興,當即就把這個消息發在了他們的學習小組群裡。
這個群,是在他們墊底三巨頭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一刻成立的學習互助小組,裡面有六個人,除了他們三個,還有老師三劍客。
分别是林嘉鹿、陶西和蔣芊芊。
蔣芊芊剛被拉進群的時候,也很納悶,以為自己進了什麼詐騙組織。
校霸轉性當好學生了?笑話。
可當周一鳴經常在群裡艾特她時,她才發現這個群有多不簡單。
林嘉鹿生日,大家紛紛響應,說要去他家蹭蛋糕。
生日那天是周六,林氏夫婦周五就回了家。
林嘉鹿進門的那一刻,看見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總覺得不真實。
時間一晃而過,盛夏早已遠去,深秋已進入尾聲,衣物添了又添。
每年過年才匆匆回一次家的人,正不緊不慢地喝着熱茶,看到兒子的那一刻手不禁一顫。
林仲生想,他長高了,頭發也長了不少,年初的時候還是個縮着脖子的鹌鹑。
林嘉鹿背着書包,滞在原地,鞋也忘了拖。
林仲生習慣維持嚴父的假面,将茶放回桌上,“不認識我了?”
許是,沒有聽見那聲敬畏又依賴的稱呼,說出口的話帶着一絲不悅。
心髒重重跳了一下,倏地緊繃身子,“爸……爸爸。”
聽到他開口,林仲生臉色才好點,“把鞋脫了,像什麼樣子。”
林嘉鹿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回來的路上沾了點泥土,看起來髒髒的,把地闆都才髒了。
連忙換了拖鞋。
林仲生讓他過去,林嘉鹿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卻不敢直接坐下,以為他又有指示。
從小林家就遵從慈母嚴父的模式管教小孩,林嘉鹿被教養得很好,即使心裡委屈也不敢忤逆父母。
對于這樣一位嚴父,除了愛,更多的是敬畏。
林嘉鹿哀哀叫了聲:“爸爸……我還要寫作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