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小舒的話,對方應該很想拜在梁書情門下,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你想去就去,考慮我做什麼。而且你不是很鐘意那位梁大師嗎?”
小舒的腦袋靠在蘇禧青的肩膀,語氣不自覺地撒嬌說:“恩人,我上山也沒什麼意思,那梁大師雖好,但總比過恩人重要。”
蘇禧青:“……”
蘇禧青坐直身體,抓住小舒的肩膀,将他擺正,語氣試探地問:“小舒……你不會是戀愛腦吧?”
“啊?”小舒面色困惑,“恩人,戀愛腦是什麼?”
“小舒,你聽我講,拜師學藝是一輩子的事情,你現在人生剛開始,一定要慎重做決定。”
“恩人……我很慎重啊。你就是我的一輩子,我想一直跟随你。”小舒笑說。
蘇禧青:“……”
這已經不是戀愛腦的問題,這孩子是中毒出幻覺了吧,不然怎麼開始胡言亂語,剛才上的菜裡面,也沒有菌子啊。
就在蘇禧青仔細思考,他們這些天有沒有吃了不對勁的東西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幾位爺,有什麼事嗎?我們着急趕路,能不能通融通融?”
“呵,你們着急趕路關我們什麼事,車上的人下來,檢查無誤再放你們走。”
小舒聞言眉頭微皺,握上腰間的長劍,剛要有所動作,就被蘇禧青按住手腕。
蘇禧青微微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裡面的人快出來!磨磨唧唧的,再不下來大爺我把你們都抓起來。”
過了片刻,車簾被掀起,頭戴帷帽、身穿青衣的男人走下馬車。
為首的魔族守衛冷聲呵斥道,“把帽子掀開,見不得人嗎?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有鬼。”
“大人,你确定要讓我摘下帷帽嗎?”
“别廢話,快點。”
“大人失禮了。”
帷帽被摘下,滿臉疤痕的面貌出現在衆人面前。
那個守衛頓時被惡心地不斷後退,“長得這麼醜還敢出來?快點把臉遮上!”
蘇禧青聞言,解釋說:“大人,早年家裡突發大火,我們一家人躲閃不及時,便這般模樣了。我家小妹還在馬車上,我這就讓她下來見你……”
“等等!”那守衛出聲攔住他,“她臉上也有傷?”
蘇禧青微微點頭,“大人,我家小妹受的傷不嚴重……”
“算了!不用讓她下來了,你們快走吧。”守衛催促說。
“好,多謝大人諒解。”蘇禧青說。
“草。知道自己臉醜還出來招搖……真他媽晦氣……”守衛咒罵說。
“你說誰晦氣?”
陰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衆人聞聲看去,卻見身穿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過來,他手裡提着大刀,雙眼微眯,盯着那守衛。
來人正是蘇禧青昨天見的那人,原來小家夥的二叔是魔族中人,看起來地位很高。
守衛瞬間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伸手指着蘇禧青,“二當家,我說的是他!我說的是他!他是個醜八怪!”
蘇禧青雙臂抱着手中的帽子,頂着一張滿是疤痕的臉看向那位二當家。
那人看了蘇禧青一眼,便收回視線,手起刀落,直接砍斷守衛的腦袋,随後冷聲道:“堂主最是忌諱有人拿容貌說事,再讓我聽見,下場和他一樣。”
那顆腦袋從脖頸處掉落,在地上翻滾幾圈,停在了蘇禧青的腳下,那雙渾圓的眼睛滿是驚恐,死不瞑目地望着蘇禧青。
蘇禧青強忍着惡心,催眠自己要冷靜,可視線再次落在那顆頭上,他突然感覺大腦一陣昏厥,直接倒在了地上。
臨昏睡前,蘇禧青在心中想到——大哥,下次能不當他面砍人嗎?
蘇禧青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
小舒坐在他床邊,見他醒來了,他連忙抱住蘇禧青,“恩人。”
蘇禧青環視房間,“這是哪裡?”
小舒遲疑片刻後,說:“聽雪堂……魔族的地盤……”
怎麼還跑到這裡了?
蘇禧青疑惑問:“我暈倒後發生什麼了?”
“那位二當家讓人把你帶走,我擔心你的安全,便一同過來了,聽那人的意思,是想要……收你做手下……”
“做手下!我?理由呢?”蘇禧青雙眸微怔,不可置信說。
“他說看你合眼緣。”
蘇禧青:“……”不是哥們,一眼萬年啊?還合眼緣……
他醒來後沒多久,就有人敲門進來,手裡拿着兩套衣服,和兩張面具。
“快換上,老大喊我們集合。”
把東西放下,那人便離開了。
“恩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小舒問。
蘇禧青揉了揉發脹的眉心,無奈道:“先去集合。”等找到機會後,再伺機逃跑。
兩人在房間換衣服,蘇禧青躲在屏風後,和小舒分開。
他正穿褲子呢,就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蘇禧青連忙将褲子套上。
卻見小舒繞過屏風走了過來,手裡拿着腰帶。
“你做什麼?!”蘇禧青雙臂捂在胸前,眼神驚恐。
“恩人,你幫我。”
“你先出去,等我把褲子系上的。”蘇禧青急聲道。
“好的恩人。”
将褲繩系緊,蘇禧青把衣服穿好後,才走了出去,接過腰帶,俯身幫他纏在腰上。
“恩人,你對我真好。”小舒唇角微微上揚,眼底滿是笑意地俯視蘇禧青。
“你以後少吓我。”蘇禧青低聲說,幫小舒纏好腰帶,他輕輕拍了一下小舒的額頭,“男女有别懂不懂?”
小舒捂着額頭,眨了眨眼睛,眼底滿是懵懂和不解,看起來不谙世事,格外無辜單純……
蘇禧青雙唇緊抿,拿起面具幫小舒戴上,“記住,不要随便看男人裸體。”
“為什麼?”
“因為會變得不幸。”蘇禧青惡魔低語。
小舒:“……哦。”挺好看地,白皙光滑,想咬一口。
兩人換好衣服,在門外守衛的帶領下,前去和衆人彙合。
寬闊的後院内,站着差不多數百個人,他們分别站在兩邊,中間留出一片空地。
小院前面的正廳内,東西兩邊各坐八人。
過了片刻,那位二當家才出現,走到正廳中間的主位落座,向衆人安排抓捕狐妖的事情。
蘇禧青站在院内,突然感覺渾身上下哪裡都不得勁。
他現在是聽雪堂二當家的手下,二當家負責抓捕狐妖的事情……
四舍五入的話就是——他抓他自己。
不是哥們,這能抓到嗎?
“那兩個新來的在哪裡?”
“這!”蘇禧青站在人群裡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
“過來。”那人低笑一聲,随後勾了勾手,
“來了。”
蘇禧青繞過身旁的一群大漢,走上前去,小舒跟在他身後,一直握着手中的劍柄。
“你跟着我,其他人散了吧。”
“嗯?”蘇禧青仰頭,目光不解地回視那人。
“蠢貨!怎麼敢直視二當家!當心你的眼睛!”其中一個首領見此斥責道。
蘇禧青:“……”
大哥你說話前能不能先給個反應,突然大喊大叫很吓人的好嗎?
二當家擺手,制止那人。
他長相剛毅,一條疤痕橫過整張臉,顯得他格外兇狠,可看向蘇禧青目光卻是意外的柔和,他低笑一聲說,“膽子不小,沒殺過人?”不然方才怎麼會被直接吓暈。
蘇禧青微微搖頭,“……沒有。”
二當家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笑說:“很快就能殺了。”
蘇禧青:“……”謝謝,其實也不是很想。
過了不到半天,二當家身邊出現個紅人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聽雪堂。
因為趙尋山對他的态度,連帶着整個部門都對他畢恭畢敬。
蘇禧青摸了摸鼻梁,突然明白為什麼古代太監都想博皇上一笑了。
不過他自己知道,趙尋山其實沒把他放在眼裡,隻是出于某種惡趣味,把他留在身邊。
跟在二當家身後,蘇禧青這些天也是體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滋味了。
去酒館吃飯,小二知道他是趙尋山的随從,便不收錢,直接把所有菜上來,還全程貼心服務。
就算蘇禧青給他錢,小二也不要,隻說讓他常來捧捧場就好。
其他随從都是去春玉樓那樣的酒樓吃飯,誰沒事去一個小酒館。
蘇禧青這些天和小舒跟在二當家身後,吃好喝好,生活得格外滋潤,唯一令蘇禧青難以接受的是,趙尋山這家夥太過殘暴,稍有不順便提刀殺人。
蘇禧青一開始被他吓得暈倒了幾次,時間長了,便也逐漸能接受了。
相比較于蘇禧青的強烈排斥,小舒卻是格外淡定,不管看見多血腥的場面,都沒有一絲反應,隻有看到蘇禧青不舒服的時候,才急忙上前安撫他。
這天,二堂主率衆将幾個藍谷弟子圍住,蘇禧青打量他們,發現正是前不久在酒館碰到的那幾人。
那位二堂主帶着面具,身形高挑,手裡握着一把短刀。
見他盯着二堂主看,趙尋山擡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眼睛不要了?”
蘇禧青收回目光,乖乖低頭。
過了片刻,那位二堂主離開,趙尋山留下來收尾。
“把他們帶回地牢。”
蘇禧青上前,卻見那個三長老,和幾個藍谷弟子都身負重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蹲下身,費力将那個三長老扶起,跟着衆人回到聽雪堂。
看守工作也落在他們身上,一幫人都不想照顧這幾個家夥,就把送飯這個活推脫給了蘇禧青,美約其名蘇禧青會照顧人,不然怎麼能獲得二當家的青睐。
蘇禧青:“……”污蔑!這純純就是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