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初也聽出了蘇禧青的意思,知道他不會離開,尹正初走到石門前,用靈力打開石門,在蘇禧青離開前,握住他的手腕,叮囑說,“明日天黑前一定要回來。”
“知道了。”蘇禧青揮了揮手。
彎月懸空,已然到了晚上。
有了尹正初做靠山,蘇禧青回去的路上步伐輕盈許多。
他先是回到淩霄峰,預想中的“守株待兔”沒有發生,整個山峰風平浪靜的,沒有人上來抓他。
他剛跑進大殿,準備無事發生,躺在床上休息一番,等尹嘉木帶人找上門來,他在搬出尹正初恐吓他們。
到了後半夜,小舒仍然未歸,蘇禧青有些坐不住了。
昨夜就沒有回來,今夜又不在……
蘇禧青又等了一段時間後,出門去青雲峰尋小舒。
到了青雲峰,還沒等上去,就見山頂燈火通明,無數弟子巡邏。
蘇禧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找到一個弟子,詢問:“這位師兄,青雲峰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多人聚在一起?”
那弟子剛要讓他滾開,在看到蘇禧青的臉後,他面容微凝,将火把對準蘇禧青仔細辨認後,一把抓住蘇禧青的手腕,高高舉起,大喊道:“人在這!”
蘇禧青:“……”
此話一出,山頂衆人的視線瞬間齊刷刷地看過來,聚焦在蘇禧青身上。
那位弟子緊拽着蘇禧青的手腕,迎着衆人的目光,向青雲峰大殿跑去。
大殿内,梁書情坐在主位,陰沉着臉,南宮岷淑坐在他身側。
“梁師叔,您别心急,總會找到的,臨天宗的結界沒有受到攻擊,想來他還沒有離開臨天宗。”
梁書情沒有理會他,搭在椅子上的手幾乎要把扶手捏碎。
他昨夜受宗門之托,前去開啟試煉秘境,沒想到隻是一夜未歸,再回來時,蘇禧青卻不見了蹤影。
尹嘉木現在被捅了兩刀躺在床上,也沒向誰告狀,反而配合梁書情,告訴他,蘇禧青從青雲峰跳了下去,不知道去了哪裡。
南宮岷淑假意在兩人之間斡旋,将尹嘉木護在身後,攔着梁書情讓他冷靜,說找到蘇禧青要緊。
人沒離開臨天宗,可他又感應不到蘇禧青的位置,這如何讓他冷靜。
就在梁書情決定要不要擴大範圍、離開臨天宗尋找時,倉促的腳步聲從大殿外傳來,看着身穿白衣、面色尴尬的蘇禧青,梁書情連忙離開主位,上前一把将蘇禧青拉到懷裡緊緊抱住。
嗓音透露着擔心,“你去哪裡了?”
蘇禧青靠在梁書情的懷裡,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别害怕。我沒走。”
原來小舒也在找自己……
兩人在殿前緊緊抱在一起,站在大殿前的南宮岷淑,目光落在兩人身上,若有所思。
他知道梁師叔待這人不錯,可眼下看來,兩人的關系,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他剛要準備上前,簡單了解一下情況,卻見梁書情一句話沒說,直接帶蘇禧青離開青雲峰。
南宮岷淑那聲“梁師叔”,也停在了嘴邊。
往後卻是不能再把那人當成普通灑掃弟子對待了。
隻是失蹤了,便這般大動幹戈,滿宗門地去尋找,若是死了,他這位梁師叔,怕不是要把整個宗門掀得天翻地覆。
突然想到什麼,南宮岷淑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這人于梁師叔而言,如此重要,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想到幾天後的秘境,南宮岷淑雙臂環胸,手指輕叩臂膀。
回到淩霄峰,梁書情抱着蘇禧青,直接将他扔到床上,俯身半壓在蘇禧青身上,張口咬住他的脖頸。
察覺到他的不安,蘇禧青強忍住推開他的念頭,伸手環住他的肩膀,将他半抱在懷裡,柔聲安慰:“别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梁書情用力啃嗜他的脖頸,将側頸的軟肉咬得紅腫不堪,幾乎要流出血來。
他的手按在蘇禧青的腰上,緊緊貼着蘇禧青的身體,全身心去感受蘇禧青的存在。
任由他咬着,蘇禧青微微仰起脖頸。
這次的确是他理虧,招呼都不打就轉身離開。
若不是半路不小心從崖壁上滾落、碰到尹正初,想必他已經離開臨天宗了。
急促地啃咬了半天,懷裡的人才終于安分下來,牙齒不再研磨他的脖頸,而是輕輕舔舐他的傷口,宛若失而複得、重新與家人團聚的幼獸一般,不斷汲取他身上的暖香,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安撫躁動不安的心緒。
蘇禧青輕輕拍打他寬闊的後背,在他耳邊低聲安撫,“别怕别怕,我回來了。”
過了不久,壓抑的哽咽聲在耳邊響起,蘇禧青身體一僵,随即捧起梁書情的臉,讓他直面自己。
卻見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小孩,此時純黑的瞳孔滿是委屈,眼眶蓄着淚,大滴大滴的淚水止不住地從眼尾流下,頃刻之間,便滿臉都是清鹹的淚。
“怎麼哭了?”蘇禧青坐起身,連忙尋找帕子。
梁書情坐在他腿上,低頭垂眸,用手背擦拭眼淚,抽着鼻子,小聲的哭泣。
那哭聲極為沉悶,聽得出來這人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
可情緒剛剛平息,在蘇禧青面色擔憂地捧住他的臉、為他擦拭淚水時,無邊的委屈再次湧上心頭,這次他不再壓抑,直接環住蘇禧青的脖頸,趴在他懷裡大哭起來。
蘇禧青伸出雙臂,回抱住梁書情,不斷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别哭了,别哭了……”
由于情緒過于激動,他的身體不斷顫抖,埋首在蘇禧青的頸窩裡,流下來的淚浸濕蘇禧青的衣襟,他嗓音透着濃濃的質問,可憐巴巴地控訴說:“小蘇去哪裡了?”
“我……”蘇禧青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後有機會的。”
尹正初既然在山洞中修煉,想必一定是不想被人打擾,他不能随便告訴别人他的行蹤。
梁書情聞言,本來煙消息鼓的哭聲,再次卷土重來,環住蘇禧青身體的手臂不斷收緊,按在他後背上的大手隔着衣服用力抓着他的後背,用力之大,仿佛要把他融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
“小蘇連我也不相信嗎?”
“信得,信得,我自然是信你的,隻是情況特殊,實在不能相告。”蘇禧青柔聲安撫說。
梁書情微微抽噎一下,随後松開環抱住蘇禧青的手臂,坐起身,垂眸打量蘇禧青身上的衣服,低聲詢問:“這衣服從哪裡得來的?”
“在路邊撿的,想必是誰不要的衣服。”蘇禧青找個借口,推脫說。
眼角噙着淚,梁書情雙眸微暗。
這件衣服,他如何不認得,正是他那位如今剛渡劫成功、心魔纏身的好師兄的。
那樣不人不鬼、半魔半仙的樣子,竟然還能與小蘇相認,梁書情心下一沉,抓住蘇禧青衣服的手不斷用力。
“身子髒了,你把衣服脫下來,我服侍你沐浴。”
“不……”蘇禧青剛要婉言拒絕,可對上梁書情委屈的眸子,他剩下的話又咽回去,無奈歎了口氣,順着他的意思答應說,“也好。”
現在小舒是男人,他倒也不必那樣忌諱躲着他。
說是沐浴,可等蘇禧青褪下衣物,走進湯池時,卻見梁書情眸色黑沉,無聲地打量他的身體,宛若在領地巡邏的野獸,不斷尋找入侵者的痕迹。
等翻來覆去尋找,終于确認蘇禧青身上沒有任何其他野男人留下的印記時,梁書情臉上陰沉的面色才逐漸褪去,環抱住蘇禧青的脖頸,嗓音溫溫柔柔地叮囑說:
“以後不要再去青雲峰了,小蘇就留在淩霄峰,一輩子受我的庇護,也不要再去搭理其他人。”
蘇禧青婉言拒絕:“不行。”
他現在剛找到靠山,正是底氣十足、狐假虎威的時候,哪裡能留在淩霄峰當個縮頭王八。
聞言,梁書情雙唇抿成一條線,後悔當初讓蘇禧青去青雲峰修煉,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小蘇,還是不要去了。”梁書情輕聲細語商量說。
不然等蘇禧青什麼時候跑了,自己可真是得不償失。
眼下他那位師兄正在清崖洞修煉,憑着道心控制自己不外出,可保不齊他哪下心竅開悟,回到青雲峰,便是自己潛在的一大勁敵。
梁書情隐隐感覺,尹正初的心魔和小蘇脫不了幹系,絕對不能讓他們二人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