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做了一個夢,夢裡有輕柔的山風,潺潺的流水,還有阮歲寒。
他回到了幼時和阮歲寒初見的時候,髒兮兮的自己被漂亮的仙女姐姐撿到,還因為累極睡着了變回小狐狸的模樣縮在她懷裡。
平日裡握着劍的手軟若無骨,輕輕撫摸着他的毛發,他惬意地在她懷裡翻了個身,前爪一下就按到了某處柔軟溫暖的所在,好舒服,他不由摁了摁,踩了踩,那軟物還會回彈。
“可是舒服?”
清清冷冷的聲音乍然在頭上響起,小狐狸立刻睜眼,就看到自己的前爪按在了阮歲寒的胸脯上,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情況,眼睛眨巴眨巴,下意識将爪子挪開。
“呵……”
阮歲寒輕笑着,抓住他作怪的爪子,指尖摁上肉墊,“躲什麼呢?又不會怪你……”
俨然是在逗弄小狐狸。
方覺眯了眯狐狸眼,咧着嘴沖仙女姐姐笑,發現作為狐狸模樣的他很難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喜樂,便伸出舌頭,舔了舔姐姐的手背。
這一舔,周圍的場景随之變幻,不再是初見時不知山的夜間密林,而是落霞峰碧波泉。
方覺視線變高,已是師尊的阮歲寒依偎在他打着赤膊的懷裡,薄薄的内衫被水洇濕,透出了皮膚本來的顔色,甚至将胸口那點稚嫩的美好也透了出來。
他忽然就不知該如何是好,手腳僵住,扭頭不敢再看師尊。
卻聽師尊似是不适,喘了一聲:“唔嗯……”
同時阮歲寒失去了力氣般往下滑,方覺趕緊摟住她,“師尊?”
懷裡的人沒有回應他,隻雙手攀在他肩膀上,低着頭喘息。
方覺直覺不對,轉回頭往下去瞧,隻見一截潔白的後頸因為動作間發絲的滑落而露在了外面,又因為水汽氤氲凝結而成的濕潤而變得瑩瑩。
月色惑人,那截後頸白得,好似在發光。
被這情景一刺激,方覺喉結上下一動,幹渴的感覺又出現了,好想喝水啊……
熱,燥熱,莫名的燥熱,似有滾燙的熱意在身體裡蒸騰,卻無處宣洩。
師尊沒有回應,方覺無奈之下,又喚了一聲“師尊……”
他的師尊這才擡起頭看他,纖長的睫毛也被水汽氤濕,一簇簇支在眼皮上,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在溫泉水的感染下,有着一種别樣的風情,更何況,那雙濕漉漉的眼眸中映着一個赤裸的他。
她的眼裡滿滿的,都是他。
心跳陡然慢了一拍,又迅速怦怦跳起來,小鹿亂撞。
與他對視半晌,師尊的面色又粉轉紅,整個人都似熱了起來,粉唇輕啟,也叫了他一聲,“阿覺……”
鬼使神差,方覺看着那兩瓣像是抹了蜜水的唇,漸漸低頭,把自己的唇附了上去……
還未貼上,畫面又是一轉,發現他正在蘭苑外偷看。
隻是……
那屋裡的兩個人,變成了他和師尊,清清冷冷的師尊臉上挂着媚色,與他肌膚相親,與他共浴。
耳邊似乎真切地聽到了浴桶中翻湧的水聲。
方覺悶喘着,喉嚨中克制地低喝一聲……
然後,便醒了。
耳側是瀑布嘩嘩淌水的聲音——原是他撞見師伯歡愛後怕被抓,迷瞪瞪七拐八拐地離開蘭苑,又跑回了落霞峰,但又因為還在跟師尊賭氣,所以沒有上去,隻在瀑布斷崖旁找了個巨石睡下。
可夢裡,還是師尊。
火狐狸撐起身,看着即将泛白的天際,清晨的冷風吹來,他打了個哆嗦,渾身狐狸毛都顫了顫,蓬松的尾巴左右掃掃,他猛地想起來什麼,低頭一看,肚子上的狐狸毛一绺一绺地杵在那兒。
方覺:“……”
趕忙到瀑布旁變回人形,舀水給自己洗了洗,但夢裡舒服的感覺像是拔也拔不掉的情絲,直叫他再次渾身燥熱,方覺趕緊跳進水中,讓自己清醒清醒,撫平欲念。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方覺,他,喜歡阮歲寒。
從幼年時對她孺慕之情的喜歡,已經徹底變了質。
……
愈來愈白的天色中,方覺一身濕漉漉地回到了清淨居。
——自他築基後,就一個勁地粘着師尊,還将清淨居的灑掃全都攬在身上,阮歲寒無法,隻好将清淨居的側間給他騰了出來,讓他住,是以,他沒有同師兄師姐一起住在下面弟子院内。
其實這也是師尊遷就他的。
剛打開清淨居的院門,方覺就看到了阮歲寒,她坐在廊下,手裡把玩着一株茉莉花,似是一夜未睡。
“……師尊?”是在等他嗎……
“我不過是讓你離開好清靜看書,你就徹夜不歸了?就這麼生氣?”見到人,阮歲寒擡手随意一扔,将茉莉隔空插/回到了瓶中。
“我沒……”
方覺自知理虧,想要解釋,但這時天光更為明亮,視線變好,阮歲寒又起身逼近,一下就看到了他身上濕透的衣衫還有尚在滴水的頭發。
“你這是又跟胖橘打架了還是怎樣,怎的又成了落湯狐狸了,快進屋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