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夫人驚魂未定地被侍女扶起身。
“這……這都是些什麼啊……”
阮歲寒将手裡的符篆碎屑拍掉,走到她身邊,摘下她發絲上的一片枯葉,耐心解釋道:“這些鬼修早就死了,隻是傀儡,你們看到的魔氣,就是因為時間長了鬼氣愈發凝結不住才顯露出來的,最開始是不是看不出魔氣來?”
媚骨點點頭,心有餘悸,“小寒,你知道的,我對魔族怕得很,若不是你,我恐怕……這次又欠你一回。”
阮歲寒搖搖頭,将霜凝劍收好,“無事,我總覺得過于順利了些,怕是還有後招……”
“什麼後招?”媚骨顯然擔心了,牽着她的手,身體還在輕微地發抖。
這是還在害怕啊,阮歲寒有心安慰她,将手掌翻起,想要握住媚骨的手,可就在這時,媚骨突然揚起了一陣绛紅色的薄霧,直擊阮歲寒面門——
阮歲寒心下一驚,立刻運轉靈力屏氣凝神,往後退開許多。
與此同時,方覺一看不對上前想抱住師尊躲開,卻被那紅霧撲了個正着!
甜膩的味道順着鼻腔直達體内,瞬間麻痹了方覺的感官,他有些痛苦地倒地蜷縮。
阮歲寒隻掃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立刻又對上了媚骨的雙眼,對方淡色的瞳仁爬滿了黑絲,其間夾雜着難以察覺的暗紫。
——媚骨竟不知什麼時候被控住了心智!
阮歲寒翻手快速捏起一個訣,淡藍色的光點很快彙聚指尖,另一隻手掏出一張淨心符,光點置于其上,随即她将符篆貼在了媚骨的眉心!
一縷比剛剛從鬼修身上抽出的黑紫霧氣更為稀少的霧氣被拉扯了出來,媚骨立刻軟倒在地。
此刻,周圍的侍女們紛紛做出了戰鬥姿态,眼中蒙着黑紫霧氣,一臉兇狠,擡手就要向她撲過來。
阮歲寒如法炮制,擡手散出多張淨心符紛紛貼在這些侍女的額心,頃刻間,黑紫的霧氣被全部掃了出來,她執起霜凝劍,靈力彙集劍端,伴着風用力一掃,魔氣瞬間清除了個幹幹淨淨……
院子中間倒着幾個鬼修的空殼子,門洞這邊媚骨夫人和衆多侍女也紛紛躺倒,阮歲寒來不及去查看,她轉頭去扶着方覺想帶他起身,結果方覺一把抱住她的腰,把臉用力埋進了她的胸口,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師尊……我好難受……唔……”
隔着衣裳,阮歲寒感受到了方覺身上傳來的熱量,平日裡方覺的體溫就挺高的,狐狸狀态時更是任她摸摸抱抱,她靠着很是舒服,可這時方覺身上卻是遠超平日的滾燙。
怎麼回事?
她趕忙把方覺的頭捧起來,用手探着他的臉和額頭,還有頸間。
太燙了,方覺臉上燒得绯紅,呼吸滾燙,熱氣直往她面上撲。
“……他這是中了我的情毒。”身後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
媚骨夫人虛弱地撐起身,眼睛已經恢複原本的淡色,略帶歉意地看着這對師徒。
阮歲寒轉頭看着她,了然,然後摘掉面紗,粉唇輕啟:“剛剛……”
“唉……”媚骨夫人輕輕歎了口氣,“隻怪我修為不夠高,連什麼時候被魔氣侵擾心智也不知道,許是方才,又或許是之前就……”
鬼修侵擾洞府多日,作為妖族心智本就并不如人族堅定,或許在對方侵擾的這些時日中已經被魔氣控制住了心智也猶未可知,隻待阮歲寒師徒到此,才好一舉發作……
媚骨緩緩站起身,和身邊的小桃互相支撐着走到阮歲寒這邊。
方覺看着她的靠近,像是有人要跟他搶自己的心愛之物般,緊緊摟着阮歲寒的腰,恨不得把人嵌進自己身體裡。琥珀色的眼睛已然變成了狐狸的豎瞳,死死地看着媚骨夫人,喉嚨裡還發出了狐狸示警的咕噜聲。
阮歲寒有些吃痛,但并沒有叫方覺放開她,隻是溫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頭,以示安撫。
媚骨沒有靠的很近,隻細細觀察了一下方覺的反應,然後對阮歲寒道:“索性我隻是施了情毒,隻需纾解便可解毒,看他這般護食模樣……”她頓了頓,見師徒二人如此親昵的狀态,疑惑問道:“小寒,你可是要親自幫他解毒?”
“如何解毒?”
“哎呀,就是與他歡好雲雨,以身解毒,我這毒沒别的,除了增強些興緻,便沒别的什麼了,而且纾解之後也無甚副作用,就是一定得徹底纾解出來才行。你若不想,那我找位姐妹來幫忙……”
方覺又是一聲痛苦的呻\吟,摟着阮歲寒的手死死握着拳,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阮歲寒趕忙回摟着他,一遍遍摸着他的背脊,像是給狐狸順毛。她并非什麼都不懂,師尊飛升前的叮囑還猶在耳,但好似都不比她這個徒弟來得重要……
“嗯,我給他解毒。”
清冷的女仙師聲音如同往日,回答了媚骨夫人的提問,同時也說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媚骨眨巴兩下眼睛,看着師徒倆的互動,心下了然,同時瞬間消化了阮歲寒的話。她身體已經恢複過來了,趕緊叫幾個姐妹一起幫忙,帶着阮歲寒他們去到這洞府的一處客房。
期間方覺一直死摟着阮歲寒的腰,貼的很近,又不許其他人靠近,幾乎是靠着阮歲寒支撐着才能行動如常,邊往前行還邊喘着粗氣。
悶悶哼哼的,莫名有些色氣。
媚骨對她的毒發作的狀态習以為常,但一旁的侍女們卻好似有些臉熱,都不太敢看這對師徒,隻有阮歲寒面無表情地支着徒弟往前走。
客房清幽,還有一處院落,假山流水,頭頂還是一處天然崖洞,日光從上處傾瀉而下,景色十分的好。
媚骨打推開客房房門,幫着阮歲寒把方覺帶到榻邊坐下。
“姐妹别的沒有,提供一處便宜行事的居所還是可以的,房裡你們随意用,從裡間可以通向隔間浴池,其他有什麼需要盡管使喚……不過,我還是要叮囑你幾句,這情毒本就厲害,你這徒弟還是半妖,恐怕,沒個幾日是緩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