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晚上打的那最後一場訓練賽一樣。

晏馳看程橙長時間沒出聲，以為他是累了，本來想叫他去早點休息，但是最後他還是問了一個自己比較感興趣，且一直沒能有機會問出來的問題。

“去年從夏季賽到世界賽，感覺大家打的都很吃力。”晏馳的聲音很溫和，“是因為戰隊内出了什麼事麼？或者說是因為什麼别的原因。”

程橙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不太願意提起這個，他有些敷衍地回答：“沒有，就是那段時間大家的狀态都不太好，雖然春季賽拿了冠軍，但是msi直接被LCK的隊伍給擡走了，連四強都沒進，休假期也沒調理過來，沒什麼其他的問題。”

晏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總覺得程橙好像還什麼沒說，或者說，真實的原因應該不是這個，這隻是其中一方面，還有比這個更讓他難以啟齒的原因。

不過既然程橙自己不想說，晏馳也就沒繼續追問下去，兩個人挨的很近，複盤完最後的那盤比賽，彼此間都說的話都很少，氣氛又變得有些僵硬，直到這把比賽的錄像回放結束，他們之間說的話都不超過十句。

錄像結束後，程橙率先開口：“我要去休息了，後天有比賽，沒什麼事的話這幾天好好訓練吧，把你的韋魯斯再好好練練。”

“我知道。”晏馳回應一句，“放心，不管是順風局還是逆風局，我肯定都會站出來的。”

程橙在黑暗中愣住，似乎是想說點什麼，但最後他什麼都沒能說出來，隻是定定地看着晏馳，眼睛裡是藏不住的疲憊。

不管應對什麼樣的局面，肯定都會站出來麼。程橙在心裡重複了一遍晏馳剛剛說過的話。

其實剛開始他不明白呂岚和管理層的人為什麼要選擇一個次級聯賽的替補ad來到他們戰隊，也質疑過和厭惡過，但是和晏馳做隊友的這段時間裡，他發現晏馳是個能很好的彌補他們隊伍短闆的ad，有操作有意識，心态也很穩，無論是順風局還是逆風局都能扛起大旗，找到機會，發揮自己作為ad的輸出作用。

最重要的是他心态穩定，哪怕前期逆風大劣勢操作也不會變形，和程橙自己逆風局打多了被迫逼出的經驗和抗壓能力不同，晏馳是本來就平和穩定，哪怕輸了比賽也不會說什麼，隻會下把比賽繼續努力，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不得不承認，TWE确實需要這樣的ad。

程橙默默想了一會，對晏馳的态度也改觀了不少，他收拾好自己的設備，關上訓練室的門，和晏馳一前一後地回到二樓，到房間門口時才恍惚反應過來，這好像還是自己第一次和晏馳共同回來。

“我先去休息了。”晏馳站在自己房間門口，輕聲和他道了句晚安，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在後面補上一句：“我最近排位基本沒輸過，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輸赢的話，可以不用隻按照教練給的規定雙排次數玩，也可以一直和我雙排。”

程橙聽他說這個，知道他是在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有些别扭道：“得了吧，同隊的下路組合雙排打久了你會覺得煩的。”

他見過很多隊伍的下路組合，比賽和訓練賽的時候會在一塊打，平時排位都巴不得一輩子排不到對方，就算不玩下路，排到一支隊裡都會覺得煩，有的甯願每天和别的隊伍選手雙排也不會和自己的隊友共同打。

“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晏馳溫聲說：“現在能赢就好，對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周圍一片寂靜，又隻有他和晏馳兩個人的緣故，程橙居然覺得他的聲音在這黑暗之中給他種很奇怪的感覺，聽的他耳根發癢，還慢慢變得滾燙。

為了不讓這種奇怪的感覺持續發酵，程橙沒回答他，隻是草草回了句晚安，就匆匆忙忙地回到房間把門關上，連給晏馳回話的機會都沒留。

晏馳看着在自己面前緊閉上的房門，一時間有些無奈，不知道他又是怎麼了，最終也隻輕輕搖搖頭，然後自己也回到房間去休息。

接下來的兩天裡隊内的相處和訓練氛圍都分外地和諧，特别是下路雙人組，兩人的關系似乎比以前變好了不少，但還是有些難以言喻的微妙，而程橙也在别扭過一番後接受了晏馳的邀請，基本上每天都在和他雙排，還是沒有次數限制的那種。

于是在TWE春季賽第二場比賽開始之前，去往比賽場館的車上，夢卡看着相處的分外和諧的下路二人組，忍不住悄咪咪地湊近旁邊的呂岚：“教練啊，你沒發現最近這兩個人的關系比晏馳剛入隊的時候好多了麼？”

“因為晏馳本身就很适合咱們隊和程橙。”呂岚頭也不擡地看着昨天晚上其他戰隊的比賽回放，“他操作和意識都在線，比程橙多了幾分膽量，喜歡找機會，程橙又是非常求穩的選手，兩人中和一下，下路就直接無敵。”

程橙正在車後排閉目養神，他塞着耳機，但耳機裡沒放音樂也沒有聲音，聽到呂岚在前面和夢卡嘀嘀咕咕什麼，還時不時蹦出自己的名字，忍不住睜開眼，“叫我幹什麼？”

夢卡看見他漂亮的臉上那幅非常熟悉，幾乎每天都要出現好幾百遍的不耐煩的表情，“沒什麼，誇你和晏馳下路配合打的好，說是lpl第一下路組合也不足為過。”

程橙面無表情地罵了句：“傻逼。”

“……？？”夢卡哭笑不得，“我誇你你還罵我，橙橙你這就不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