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告白回響在程橙的耳朵裡，他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格外不真實，晏馳的模樣在他腦海裡模糊又逐漸清晰，連帶着他的告白一塊，在自己心中炸成一朵金燦燦的花。

他剛剛說什麼？程橙在心裡重新反問一遍自己。

他剛剛說他要收回在杭州那晚的話，說他也喜歡自己，問自己還來不來得及。

近日來一直在他心中存在，卻又不敢給出答案的疑問在這一刻迎刃而解，讓他苦惱多日的人也終究給出了他問題的真實答案，哪怕這個答案來的晚了些，哪怕晏馳是現在才和他告白。

不過沒關系，這些都沒關系，如果是晏馳，那麼程橙覺得這多日來的胡思亂想和猜疑都是值得的，因為他也喜歡晏馳，可能比晏馳喜歡自己還要更多。

可是他依然有些不可置信，不知所措地望着晏馳，和他對視良久，輕聲問：“你剛剛說什麼？”

他隻是不敢确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也不敢相信晏馳居然真的會喜歡上自己，所以想再從他嘴裡得到一個準确答案，僅此而已。

“我喜歡你。”晏馳态度溫和卻堅定，再次重複一遍，“橙橙，我說，我也喜歡你。”

程橙：“……”

窗外的雨聲滴答，程橙有些恍惚，确定了晏馳真的也喜歡上了自己這個事實，突然覺得眼睛酸澀，于是他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撐在桌面上，覺得現在的自己好窩囊。

明明是個值得高興的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哭。

晏馳看他低下頭，肩膀微微抖動，猜到他應該是哭了，于是上前去，動作輕柔地摟住程橙，讓他靠在自己身前，摸着他腦後柔軟的頭發，抱了他許久。

久到程橙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回過神的，隻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于是推開晏馳，擡起頭，眼眶微紅地看着他。

晏馳有些無奈，但還是哄他，“哭什麼，别這樣。”

“我沒哭！”程橙有點兇地吼了一句，吼完以後覺得這樣不對，态度立馬軟下來，嘟囔道：“我真沒哭……起碼沒掉眼淚。”

剛剛他差點就收不住了，但怕淚水打濕晏馳的衣服，就拼命忍了回去，但程橙的皮膚本來就白，哪怕平時破了點皮兒或者哪裡刮蹭到，青紫色都會格外明顯，所以哪怕是在黑暗裡，晏馳依然能看到他眼眶裡的那抹紅。

“我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程橙垂眸，看向晏馳撐在自己身邊的手臂，喃喃道。

确實不真實，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先是本來以為是和他犯賤鬧着玩的許伊森認真地和他表白，然後是他喜歡的晏馳和他表白，雖然程橙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他幾乎真的要懷疑，是不是在首爾一直發燒和輸比賽的水逆期過了，之後就是上天給他的補償，讓晏馳也喜歡上他，還和他表明心意。

晏馳這麼好的人，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自己呢……

晏馳點點頭，輕聲問他：“程橙，你要答應我，和我談戀愛麼？”

程橙：“……”

怎麼不要，隻是這麼直白的問題，還有這種很容易就讓他羞恥的話語，讓程橙這種連誇人都用一般或者還行的嘴硬人士根本說不出口。

他撩起眼皮，和晏馳對視，這人正用一種讓他難以描述的眼神望着自己，在他的瞳孔内，除了自己的身影以外，程橙看不到任何别的人和事物，隻有自己。

他的臉有些發燙，輕輕磨了下自己的虎牙，然後在晏馳的注視下極小幅度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晏馳的請求。

雖然他點頭的幅度微不可見，但晏馳還是捕捉到了，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向旁邊偏頭，看向窗外順着玻璃蜿蜒而下的雨滴和院子裡昏黃的燈光，覺得在這一刻，他和程橙的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而面前的這個人也徹底屬于自己。

二人相對無言，仿佛在程橙答應過晏馳後就進入了一個非常尴尬的階段，程橙從短暫的喜悅和被晏馳表白的巨大沖擊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現在和晏馳保持着一個非常暧昧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