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沒有,一定要身體健康。”
“都這個年紀,好好好。”
鐘淩峯回正身時,餘光掃過跪在地上繁枝,瞟到她臉上那道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的側臉時。
倏地,鐘淩峯瞳孔震顫,這次他沒有當場揭穿繁枝,繼續接待來客。
無論如何,今天要順順利利度過。
整個殡儀館站滿了人,都是港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人目光注意到正在念經的繁枝,年輕貌美的模樣很吸引人,特别是她身上那股秀雅豔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有些人是長時間居住在國外,為了這場葬禮趕回來,不認識繁枝。
“她是誰?鐘淩峯...老婆?”
“鐘淩峯他‘媽’才對。”
“看起來年紀才二十幾歲,怎麼成......”
“二十五歲,繁家為了東山再起,将女兒‘送’給鐘老沖喜,這不還是走了。”
繁枝已經跪了三個小時,雙腿麻木,趙嬸叫她去休息一下。
繁枝起身路過她們,聽到她們對話最後一句,好一個‘送’字。
她們見繁枝走過來,壓低聲量,見她毫無表情直接走進休息室時,她應該沒有聽到。
繁枝踏進休息室,關上門靠着門闆,并沒有因為她們的話,而影響到她對即将進入美好生活的開心。
一年前,為了鐘英資沖喜,繁家與鐘家結合親家。
港城八卦雜志滿街報道‘港城第一美女變成港城第一貪女’。
一夜之間,繁枝從高貴典雅,衆人仰慕的古典女神,音樂天才的大提琴演奏家,變成一個為了錢低頭、喪失尊嚴的拜金俗女,嫁給大自己七十歲,能做自己爺爺的鐘英資。
成為港城茶餘飯後的談資,任誰都可以嘲諷兩句繁枝。
最開始的幾個月,每天夜裡繁枝躲在被窩裡默默哭泣,姐妹們打電話求實,得知全部真相後,都叫她好好練琴,過好每一天,反正鐘英資命不久矣。
姐妹開導下,繁枝慢慢拿起大提琴,為日後音樂事業鋪墊。
如今,繁枝自由了,繼續踏上她的音樂事業。
繁枝在休息室裡手舞足蹈,翩翩起舞,慶祝她的喜悅。
猛然,休息室門被打開。
鐘淩峯如青松挺拔站在門口,壯碩的身軀占滿整個門口,完全擋住了外面燈光,裡面隻有昏暗的太陽光,落下一大片陰影。
身襲黑色西裝,眼眸宛如一頭餓了三天三夜的雄獅淩厲,仿佛下一秒将繁枝撕碎。
鐘淩峯踏進來,關上門,慢步走向不停往後退的繁枝。
“笑?在我爸屍體前,笑?他走了,你很開心?繁枝你好大的膽子。”
鐘淩峯一把掐住繁枝的脖子,抵在牆壁上。
繁枝墊起腳尖,努力仰起頭,半眯着眸子道:“你不開心嗎?你真真正正成為鐘家的掌權人,難道不開心嗎?”
“鐘淩峯,好像你有多尊敬鐘英資,别人會相信,你自己會信嗎?”
繁枝雖然不是什麼特别聰明的人,但從半年前,聽到鐘淩峯決定不再治療鐘英資,讓他獨自在醫院裡等待死神的降臨。
那一刻,他們面對鐘英資也不過如此,不止隻有她産生邪惡的想法。
鐘淩峯從有記憶開始,沒有母親,更不知道親生母親是誰。
他的父親與别人的不一樣,不會抱他,不會親他,不會親自接他放學。
更希望他成為隻知道吃喝玩樂的敗家子,一個廢物。
不知何時,鐘淩峯的助理走進來,手裡拿着一份文件。
“給你兩天時間,離開港城,不要再回來,不然,我能讓你變成一條真正的狗。”
“現在給我簽了它,别搞什麼花樣出來。”
警告完後,鐘淩峯松開了她,繁枝身體無力沿着牆體滑落,坐在地面。
鐘淩峯将手中的文件扔在她身上,潇灑轉身離開。
助理把筆遞給她。
繁枝愣了半會才接過,簡單翻閱文件,是遺産轉讓書。
鐘英資給她留了華熠集團百分之5的股份,以及國内外多處房産和産業都轉到她名下。
繁枝對于這些無所謂,隻想快點離開鐘家,過自己的小生活,在最後一頁簽下她的名字。
曆經一年的鬧劇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