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眨了眨眼睫,撥通繁奧良的電話,通話響了許久很快結束時,他才接通。
“哦,枝枝啊,爹地現在很忙,你有什麼事情找你媽咪。”
繁枝還沒來得及開口,繁奧良已經挂斷電話。
通話顯示隻有5秒鐘,繁枝還是聽到悲傷的背景音樂以及多人一起交流的嘈雜聲。
繁奧良聲音卻很和善且喜悅,稍微一想,他在鐘英資的追悼晚宴。
眼眸通紅,眼眶裡的淚水不受控制,不停滴落在裙子上,慢慢暈開,慢慢被吸收,消失無影無蹤。
繁枝吸了吸鼻子,指尖抹去眼角處的眼珠,撥打姜琇芬電話。
這次她很快接通,繁枝先開口叫了聲,“媽咪。”
姜琇芬語氣有些急促,說道:“你在哪裡?”
“鐘家。”
“好,我現在過去,不要動。”
話音剛落,姜琇芬瞬間挂斷電話。
透過窗戶玻璃淡黃色的路燈光,旁邊的窗紗随風擺動,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慢慢撫摸着繁枝的後背,安慰着她。
繁枝背對着窗戶,正面是黑暗,背面是明亮。
時間滴答滴答地溜走,繁枝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情緒慢慢消化完畢。
繁枝搖搖晃晃地起身,轉身面向明亮的路燈,望着燈火通明的院子,心情也跟着明朗起來。
如羊脂如玉般的臉龐淚迹斑斑,眼眸淚光點點,眼眶通紅,她咬着無一絲血色的唇,脆弱又無助,卻盛滿堅強。
繁枝給姐妹們回複信息,【我不用參加晚宴,今晚有空嗎,我想你們了。】
半秒不到,群裡彈出。
包雲燦:【我家酒店頂層見。】
阮思沛:【當然有,通宵都行。】
繁枝:【我愛你們。】
包雲燦:【too。】
阮思沛:【我也愛你】
繁枝放下手機,嘴角上揚,舉起雙手緊握又張開,溫暖且明亮的燈光隻有張開時才有。
想開點,一切都在光之中。
-
繁枝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門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姜琇芬瞧見床上的行李箱,見她正在往行李箱放衣服,問道:“你這是在幹嗎?”
繁枝并沒有因為姜琇芬的到來,而停止動作:“收拾行李。”
見她敷衍,姜琇芬語氣加重些:“我問你收拾行李幹嗎?是想要離開鐘家?”
繁枝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現在鐘英資走了,我留在這裡也沒用。”
“之前,和你約定好,鐘英資走了,我就自由。”
姜琇芬走過去,搶走她手中的衣服,斥責道:“你這孩子,能不能不要這麼死心眼?他死了,不是還有他兒子在嗎?”
繁枝手頓了頓,無法相信自己母親居然說出如此違背倫理的話,皺緊眉頭:“媽咪,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琇芬說:“枝枝,做人要學會變通,你才25歲,還是完璧歸趙,正是花信年華,拿下鐘淩峯輕而易舉。”
她從小尊敬的母親,在世人面前是開明優雅的繁太太,說出如此讓人惡心作嘔的話。
繁枝再次問道:“媽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是鐘英資的兒子,在法律上,我和鐘英資是夫妻。”繁枝越講,心越痛,這種關系更多是讓她感到惡心。
“怎麼?有問題嗎?以前古代女的都能,為什麼你不能?”姜琇芬壓低聲音說,“繁枝你要知道,現在你的一切都是媽咪和爹地給你,你才能學得起大提琴,成為所有人敬仰的天才音樂家。”
“你享受這麼多年的幸福,該是時候要回報我們,你不能丢下我們不管不顧,說走就走。”
繁枝唇瓣微抿:“媽咪,是鐘淩峯要我走,永遠離開港城,不然公司會破産。”
姜琇芬說:“你不是有鐘英資留給你的遺産,怕他什麼。”
她從愛馬仕手提袋裡,拿出一份文件,“簽了它,枝枝我們才是一家人。”
繁枝翻開文件,又一份遺産轉讓書,他們也想要鐘英資留給她的遺産。
華熠集團百分之5的股份,以及國内外多處房産和産業。
華熠集團是鐘家的公司,主要做房地産以及金融,港城有一半的地皮屬于鐘家。
在國外一些知名國際大都市,都有不同程度的樓盤,很受權貴富豪名人們追捧争搶購買。
“沒了。”繁枝半眯着眼眸望向她,語氣冷冷道。
“什麼!沒了?怎麼就沒了?”
“在殡儀館時,鐘淩峯要我簽了遺産轉讓書。”
姜琇芬雙眼瞬間通紅,從牙縫中擠出:“他問,你就給他啊?”
“不然呢,本來不是我的。”繁枝回道。
姜琇芬着急地原地打圈轉,低聲念道:“難怪今天他對我們的态度這麼好,原來是留這一手。”
“繁枝,既然你給了他,你給我拿回來,不然我們當作沒有你這個女兒。”
繁枝恍惚了一瞬,心如刀割望着敬愛的姜琇芬,聲音顫動道:“媽咪,你...說的…都是真話嗎?”
“當然。”
片刻後。
“不會,我不會嫁給鐘淩峯,也不會拿回遺産。”繁枝倔強擡起頭道。
“繁枝,你不要以為長大了,翅膀硬了,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
姜琇芬發瘋般翻找出她的證件包,背起她的大提琴,“你什麼時候嫁給鐘淩峯,什麼時候拿回遺産,這些就什麼時候還你,不然我們就當作沒有你這個女兒。”
話畢,姜琇芬頭也不回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