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俱應了一聲“是”。

莊蕖喝了梅湯，起身在院子裡疏散了一圈，又回到卧房，翻出那套《孟子》。

日長無事，她也沒有别的事情可做，便拿了一卷書，坐在臨窗的書桌前，專心讀起了書。

這時冰盆中的冰已化得差不多了，銅盆裡隻剩下了一汪逐漸失去涼意的清水。香雪把浸在水中的茶壺提出來，交給柴玉，笑道：“寶林才吩咐過的，你去給令狐寶林送過去罷。”

柴玉接過壺，便轉身出了延春苑。這還是她頭一次自己出來辦差，一個人走在這偌大的皇宮中，她的心裡竟有些莫名的興奮。

披香殿和延春苑是鄰居，不多時便能走到了。柴玉跟着莊寶林來過幾回，跟令狐寶林身邊的宮人也混了個臉熟，因此進了披香殿的院門，順着遊廊來至後殿，令狐寶林身邊的太監顔友生就笑着迎了上來，問候道：“這不是莊寶林身邊的阿柴姑娘嘛，姑娘過來，可是有甚麼事？”

“顔公公好，我們寶林讓我來給令狐寶林送東西，還請公公通傳一聲兒。”柴玉笑着和他見禮道。

“好說好說，姑娘且在這兒稍等一會兒，待我進去回禀。”

不多時，之前和柴玉說過話的，令狐寶林身邊的宮女秋棠從房裡打起門簾，對柴玉招招手，笑着讓她進來。

柴玉進了正房，先向正在繡荷包的令狐寶林行了一禮，才道：“請令狐寶林安。近日天氣炎熱，莊寶林做了些冰鎮酸梅湯，特命婢子送一壺給令狐寶林嘗嘗。”

令狐芩聞言笑道：“哦？還是莊妹妹有興緻，我倒要嘗嘗味道如何呢。”

秋棠接過柴玉手中的壺，斟了一盞梅湯，奉與令狐芩。酸中帶甜的梅湯涼絲絲的，喝到口中清爽冰涼，令狐芩贊道：“這梅湯滋味兒不錯，還是你們寶林會想。”

柴玉聽了這話，正想回話時，門簾一動，原來是顔友生又走了進來，禀報道：“寶林，聶總管身邊的公公來了。”

“哦？快請進來。”令狐芩聽說，連忙吩咐。

柴玉心中一跳。聶總管身邊的太監之前也來過延春苑一回，那次是通知她們莊寶林晚上侍寝的。那麼這一回……

“奴才請令狐寶林安。聖上方才點了寶林的名兒，教寶林今天晚上去昭仁殿陪侍。聶總管命奴才禀知寶林一聲兒，請寶林先準備着，到時候會有人過來接您。”那太監進屋，對令狐芩道。

“好，我曉得了。有勞公公跑這一趟。”

那個太監交待完畢，将要告退時，柴玉瞅見令狐寶林示意秋棠，遞了一個荷包給他。那太監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幾分，口中客氣着，手下卻絲毫不猶豫，接過荷包，離開了披香殿。

這時令狐芩才有空看向柴玉這邊。她臉上驚喜的笑容還未褪去，看柴玉的目光也格外柔和：“也辛苦你跑這一趟。對了，你叫甚麼名字？”

“回寶林的話，婢子名阿柴。”

“阿柴？這名字倒有趣。”令狐芩有些好笑地道。

“回寶林，婢子姓柴，名字卻犯了貴人的諱，故入宮時，管事就給婢子改了這個名字。”柴玉解釋道。

“原來如此。你回去替我謝過莊妹妹，多謝她費心。待我也弄出甚麼好吃的，再送給她罷。”

柴玉應了聲“是”，正要告退，令狐芩顯然是心情不錯，又從一個放零碎銀錢的小木匣中随手抓了一把銅錢，賞給了柴玉。柴玉謝了賞，才離開了披香殿。

回延春苑的路上，柴玉心情複雜。雖然得了外快，但令狐寶林再次侍寝的事情還是讓她受了些刺激。她們莊寶林好容易才侍了寝，和令狐寶林站回了“同一起跑線”，如今令狐寶林這是又要領先一步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