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華甯宮,邢皇後的宮人早就守在門口,見令狐芩和莊蕖來了,忙将她二人迎進了正殿。
莊蕖剛一進了正殿,便見幾道目光齊齊向她望來。她心中有些無奈,也有點小小的得意。落了座,和身邊的何才人寒暄了幾句,莊蕖不經意地擡頭,就瞧見斜對面的牛婕妤正向她望來。
莊蕖深知,昨日能和永熙帝相處這麼久,完全是托了牛婕妤的福。若不是牛婕妤在永熙帝心裡的地位比較高,說的話能被聽進去,她絕對得不到昨天那樣的機會。莊蕖心中自是感激牛婕妤的,此時離得遠,不便說話,她隻能朝着牛婕妤笑笑,微微欠了欠身。牛婕妤望見,也對她笑着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不多時,人已來齊,邢皇後也從後面走出來,在上首坐了。衆後妃連忙起身,向邢皇後請安。
“大家都起來罷。下了這幾日的雨,今日總算是見着你們了。”邢皇後笑道。她環視了一圈,見座中隻少了一個人,便看向燕昭媛:“米美人的身體如何了?還是不能出來走走麼?”
自端午節後,米美人便一直在蘭林宮調養,算到現在,也差不多有半個月了。“回娘娘,妹妹已大好了,隻是身體還弱些。昨日太醫來瞧,說是沒留下什麼病根,再将養幾天便能出宮走走了。”燕昭媛回道。
“那就好。米美人年紀輕輕的,若是自此落下毛病,也太可惜了。”邢皇後點了點頭,有些感歎地說。
“娘娘說得是啊。論起來我也半個月沒見米美人了,前幾天原想着去燕昭媛那裡坐坐,順便瞧瞧她的,偏一連下了這幾日的雨,我連宮門都沒邁出去過一步,也就罷了。”袁貴妃笑道。
“貴妃娘娘客氣了。我原也想着去羽商宮給娘娘請安的,因着下雨,除了妹妹那裡,這幾日哪兒也沒去成。”燕昭媛也笑着寒暄道。
“這雨也委實下得大了些,往年入夏時雖也要下幾場雨,也沒有像今年這樣一連下好幾日的。好在前兩日下這着雨,天氣倒涼快;昨兒雨一停,下午便又熱起來了。我在宮裡悶了這幾日,好容易等雨停了,原想上花園裡疏散疏散的,一看這天氣,便也沒去。”袁貴妃接口道。
“娘娘的羽商宮裡花園甚遠,去一趟自然不便。倒是莊寶林就住在禦花園邊上,出了延春苑就是園門,方便得很。”燕昭媛似是無意地提起了莊蕖,朝她的位置看了一眼。
“正是呢,聽說昨日聖上去了花園賞玩,是莊寶林伴的駕?”袁貴妃也接着道。其實昨日的事在宮裡也不是甚麼秘密,隻是被她二人一向喜歡說笑,率先說了出來。
衆妃的目光一齊投向莊蕖。莊蕖知道今天定會被衆人提起此事,心裡早有準備,隻是被大家這麼看着,她也有些尴尬:“是,昨日妾原是和牛婕妤一道在花園賞玩,不想遇見了聖上。”
“可不是,妾和莊妹妹前幾日便約好,本還準備了幾樣點心茶飲,預備着好生玩上一番的,不想聖上有興緻,也來逛花園,妾二人也隻好随駕遊園了。”牛婕妤見莊蕖還不能很好地應對這種局面,出聲接過話題,笑道,“花園裡比外面倒涼快一些,景緻也好,姐妹們若是煩悶了,去逛逛也是好的。”
燕昭媛調笑道:“是啊,花園的景色自然是好的,莊寶林也是好的,不然聖上怎麼會又是賞賜,又是召她去昭仁殿陪侍呢?”
她一句話便把衆妃的心聲說了出來,莊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昨日随駕半日,還得了這麼多賞賜,衆人尤其是低等的幾個後妃,不可謂不羨慕。燕昭媛先說出來,其他人也紛紛開口,有的語氣微酸,有的是調侃,直把已做好心裡建設的莊蕖說得臉上發燒,袁貴妃燕昭媛兩個愛開玩笑的見她這樣子,都忍不住笑起來。她兩個位分高,對誰得不得寵看得不重,反而很喜歡拿何瑟、莊蕖這樣的年輕後妃逗趣,把人家說得臉紅,自己倒很高興。
“好了好了,你兩個慣愛說笑,莊氏年輕面皮薄,哪經得起你們這麼逗?”還是邢皇後替莊蕖解圍,提了别的話題。衆妃幾日沒見,都攢了許多話要和大家交流,把關注點從莊蕖身上挪開以後,說起别的也是沒完沒了。見衆人沒有再揪着她一個不放,莊蕖心裡才松了口氣,也和身旁的何才人等閑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