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哪裡懂這些!自然是聽從聖上的安排。”井采女目的達到,也表現得很乖巧。
“也罷了,橫豎不着急,等朕想一想再定。還有靳氏那裡,也是一樣的。”永熙帝道。
提到靳寶林,井采女背着永熙帝,暗暗翻了個白眼。她本是想給自己謀福利,不想也帶挈上了老對頭。可也沒辦法,靳寶林如今也是和她一樣,實打實的有孕在身,理應受到優待。井采女按下心思,接着哄永熙帝。永熙帝本就喜歡她,她又有心讨好,自然是哄得永熙帝龍顔大悅,離開绮羅居前,又賞賜了一堆東西。
井采女自是得意,而翠韻閣裡的靳寶林,卻是不那麼高興了。永熙帝本來是要看望她的,宮人也提前過來報了信兒,結果被井采女截胡,靳寶林豈會不氣?雖然永熙帝沒有忘了她,從绮羅居出來後便去了翠韻閣看她,但這也足夠讓靳寶林在她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井采女一筆了。
過了沒兩日,莊蕖去華甯宮請安,大家發現座中少了兩個人。邢皇後解釋道:“靳氏和賈氏昨日都請了假,一個是胎有些不穩,一個是病了,本宮叫她們這幾日就不用來了。”
衆人聞言,都有些驚訝。賈采女一向透明,沒有什麼人關注她,隻有莊蕖在心裡記下,打算一會兒便去探望。至于靳寶林,大家都忍不住向邢皇後打聽:“靳寶林胎不穩?之前一直好好的,這馬上都三個月了,怎麼反倒不穩起來?”
燕昭媛懷六皇子時不算順利,比較感同身受:“嗐,這懷孕的事,哪裡說得準呢?便是前九個月都穩穩當當地過來了,到了生産時出問題的,也不是沒有。要想平平安安生産,那是一天也不能松懈才行。”
生過孩子的幾人,紛紛附和。井采女卻有些不以為然:“妾頭三個月時,偶爾也有不适,不也天天過來,給娘娘請安麼?我那绮羅居離着還更遠呢。靳寶林診出有孕才一個月,已經告了兩三回假了,說是胎相不穩,也太謹慎了些。太醫還說過,不讓妾老躺着,适當也要出來走動呢。”
靳寶林和井采女互相陰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都不以為意,勸了井采女幾句,讓她好生保胎,不要大意,也就罷了,又閑聊幾句,邢皇後便吩咐散場。
莊蕖從華甯宮出來,便直接去了竹華館。柴玉跟着她,一進竹華館的院門,就聞到了苦苦的藥湯味兒。
莊蕖自然也是聞到了,忍不住皺起了眉。她快步走進正房,賈采女倚在床邊,臉色蠟黃,宮女正在給她喂藥。
“我的姐姐,昨日見你時,還沒這麼沒精神,怎麼一天過去,就這般了!”莊蕖見了賈采女的樣子,忍不住歎道。
“妹妹來了,坐。”賈采女見莊蕖進來,勉強露出笑容,欠了欠身,有氣無力地道。
“姐姐不用顧着我,快好生躺着。”莊蕖止住她的動作,“姐姐這是什麼病,可看了太醫不曾?”
“自然是看過太醫了,不然這藥是誰給開的呢。”賈采女倒還有力氣開玩笑,“太醫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具體的病症,我底子虛,這半年又風寒着涼了幾次,身子多少受損,隻能慢慢将養着罷。好在不是甚麼急病,就是略疲憊些,也不至于太難熬。”
柴玉在旁邊侍候,看賈采女這樣子,心裡也有點難受。賈采女是宮女出身,原先似乎是在針線房當差的,會一手好女紅,但這差事很耗費身體,因此賈采女一向比較虛弱。柴玉不禁想,如果當初沒有卞婆子的關照,沒分到莊美人身邊,而是也去了什麼針線房、浣衣局之類的去處,熬上七八年,等出宮時,身子大概也被熬壞了罷?
一想到這兒,柴玉便有些慶幸。如今她跟着莊美人,雖然時刻要準備服侍,也不算輕松,但至少沒什麼重體力活兒,作息也規律。而賈采女呢,再不得寵,也是成了後妃,生了病,還能有太醫診治,已是很好的出路了。
“要我說,姐姐還是太老實了。”莊蕖拉着賈采女的手,“姐姐明知道身子不好,便該好生保養,别虧待自己。平時就是少做些活計,又能怎樣?”
賈采女笑道:“妹妹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呢?但一來,我在宮中閑着,又沒有别的事可做;二來,宮裡都知道我手頭沒錢,人情往來上也沒甚好東西可送,隻有這點手藝還算拿得出手,不做這些,又能做什麼?”
莊蕖也知道她的處境,想要點份例外的東西都不容易,歎了口氣,道:“那至少這些日子,姐姐可好生歇息着罷。我雖不懂醫,可光看這面色,便知道姐姐這身子,少不得要修養一兩個月才能徹底好起來呢。如今天漸漸涼了,姐姐又一向怕冷,不如早些點起炭火,别着涼了。”
“多謝妹妹關心,如今這宮裡,我也就和你,能多說兩句話了。”賈采女也歎了一聲,“等我好些了,妹妹可要多過來,陪我說說話。”
“那是自然,月兒如今也長大些了,我也多帶她來,看看她的賈姨母。”莊蕖笑道。
提起孩子,賈采女也來了些興緻。莊蕖和她說起四皇女的近況,講了講養孩子的趣事,逗得賈采女笑了好幾次,精神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