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穩重裡透露出的青澀和不确定感,高進從來沒見過段昭庭這一面。
是純愛吧!
高進突然發現自己老闆走的是純愛風。
他忍住笑,假裝自己在認真看文件,隻是順帶說一嘴:
“同居會有很多事情要注意。”
段昭庭放下看不完的彙報,有些疑惑,這方面,他确實沒有經驗。
之前蘇時年來這邊住過幾晚,似乎也很習慣,從來沒有和他說過家裡有什麼不好。
加上,蘇時年馬上就要和陌生舍友住在一個屋檐下,他覺得,蘇時年應該不會拒絕他的同居請求。
“嗯,哪些事情?
高進強壓住嘴角,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态說:
“就是,同居後朝夕相處,新鮮感可能變淡,也可能因為瑣事吵架,還有可能因為忙碌不能夠有足夠的時間深度交流。”
段昭庭把這些話全部都聽進去了。
他不相信蘇時年會和自己吵架,蘇時年脾氣很好,說話從來都是軟軟的,很愛笑,他甚至想象不出蘇時年和人吵架時會是什麼樣子。
新鮮感,他記得很多人寫過,愛情是細水長流,為什麼高進總是說新鮮感?
至于因為忙碌而不能深度交流,離開段氏後,他身上背負的東西會少很多,不會再像過去幾年那樣忙碌。他會有時間和蘇時年深度交流的。
段昭庭收好思緒,繼續問:“還有嗎?”
出于對蘇時年的無名感激,高進絞盡腦汁地想:
“還有就是家裡的布置啊裝修啊什麼的,段總,你們是睡一個房間還是……”
段昭庭覺得高進有些冒昧,他忍了忍說:
“你把我想成什麼?他會睡我隔壁。”
好純愛!
高進有些受不了了,在這個非常開放的國家,老闆依舊這麼保守也是個奇迹。
“段總,我是想說,你可以留心一下對方自己房間裡的布置。”
“有些人會認床,熟悉的環境會更有安全感。”
一句話讓段昭庭陷入沉默和思考,他想到了蘇時年淡紫色的被套床單,想到了他床頭那個小熊。
過去,他從來都沒興趣注意别人的床長什麼樣子。
隻有那一次,他訝異有人喜歡将床上的色彩都鋪成淡紫色,還要将毛絨熊塞進被子裡。
那個時候,他覺得蘇時年有一點幼稚。
蘇時年會認床嗎?
他從來沒和自己說過這些。
……
短暫的插曲過後,兩個人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大權更疊帶給一個企業的影響,不是幾個月就可以消弭的。
高進看完國内分公司的财報,忍不住問:
“那,段家那些小股東?”
段昭庭冷下眉眼:
“家族信托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幹涉,段家有幾個旁支會慢慢接手。”
看文件看久了,段昭庭摘下眼鏡,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鼻梁。
他近視度數不高,不是高強度工作的情況下,一般不帶眼鏡。
高進也默默打了個哈欠,這段時間,工作量大得驚人。
段昭庭将眼鏡放到一邊,低頭一看腕表,便對高進說:“你先去沙發上坐一會。”
高進感恩戴德地坐沙發上休息了。
近處沒人,段昭庭便打開手機,點開昨晚撥通的那個手機号碼。
雨下了許久都不停,蘇時年坐在椅子上搭着眼皮,Ethan看着他困倦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
“Liv,你睡我這裡吧。”
健康中心的床,夠兩個人擠一擠。
蘇時年剛要拒絕,有個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告訴他,可以躺在骨折病号裡面那張小床上。
舍友一聽覺得很好,“你快過來睡一會吧。”
昨晚睡得有些晚,早上起得又有些早,加上雨天犯困,蘇時年掖好衣角,很快就蜷縮着睡着了。
他是被舍友輕輕叫醒的。
睡眼惺忪一時間分不清是什麼時候的蘇時年在看到Ethan拿着他的手機,把屏幕亮給他看的時候,猛然坐起,驚訝地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有人找你。”
Ethan隻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他看不懂,他沒有接,而是把手機給了蘇時年。
段昭庭耐心地等着,直到那邊接通。
加密通話,Ethan突然進入一個陌生的語言環境。
“喂?”蘇時年壓着聲音很輕地說。
段昭庭覺得蘇時年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懵懂,他好像是剛剛睡醒。
蘇時年會睡到這個時候嗎?
“是我。”
蘇時年嘴角翹起:
“我知道是你啊,一聽就是你的聲音。”
莫名的,段昭庭很喜歡他這樣說。
“嗯,你在哪?”
蘇時年皺了皺眉頭,撒了個謊:“我在宿舍呀。”
段昭庭便問:“吃飯了嗎?”
“沒,沒呢,我有點事要做,晚點再吃。”
他話音剛落,有個工作人員進來說了一句:“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