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年咽了咽口水,輕輕地點頭。
段昭庭還不滿足,他頗有耐心地問:
“什麼類型的?”
果然,好久不過生日的人,就是會對生日禮物感到好奇,蘇時年搖搖頭,很堅決地說:
“提前說了,就沒有期待感了,要是我現在告訴你,等我把禮物給你的時候,說不定你就不喜歡了。”
段昭庭便沒有再問。
他們已經在路燈下站了許久,原本路上人還挺多,現在人影都少見。
蘇時年看了看四周,意識到時間真的不早了。
“我們不站這了。”
段昭庭以為他是站久了有點冷,看到蘇時年今天穿的外套有帽子,便給他把帽子戴上。
他個子比蘇時年高,手自然也比蘇時年長,往前走了半步,影子便落到了蘇時年的身上,低頭的那瞬間,他有一種自己在和蘇時年擁抱的感覺。
“那去哪裡?”
段昭庭無論是系圍巾還是戴帽子,動作都挺細心溫柔的,蘇時年忍不住摸了摸被帽子包住的後腦。
“現在挺晚的,我要回圖書館拿書,然後再回學生公寓。”
段昭庭不解:“那我呢?”
蘇時年也挺不解,現在都晚上11點半了,段昭庭為什麼會出他怎麼辦這樣的問題。
“你回去休息呀!”
一句自然的話讓段昭庭意識到他今晚有些失态了。
他好像變得有些……黏蘇時年。
但蘇時年并沒有想到這點,隻是以直線思維回答他這個問題,段昭庭不知道自己是該放心他沒有多想還是該惱蘇時年關鍵時刻的遲鈍。
“我的車在你宿舍樓下。”
蘇時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開始,是段昭庭來找他沒找到,後來他才給自己發的消息。
“從這邊走到圖書館需要8分鐘,再走回去需要12分鐘,一共20分鐘。”
蘇時年扒着手指頭算着,算完他對段昭庭挑了挑眉,笑得不帶一絲保留:
“要不,我們再一起走一段路吧。”
段昭庭跟着精力充沛的蘇時年沿着無人的小路穿過石闆小道、穿過橋、穿過寬闊的大道,最後到了圖書館裡。
段昭庭兩年前來過一次這裡,那時候有專人給他引路,這次,他隻是在一個涼意深重的冬夜等一個人收書。
蘇時年一本一本地把書放進包裡,段昭庭惦記着他手上的紅痕,将剩下的書都理好,拿過背包,一次性給蘇時年把餘下的書都放了進去。
就在他撿起桌面上漏下的幾隻筆的時候,有個人走了過來,段昭庭還沒擡頭,就知道走過來的是個男人。
在他和那人對視的一瞬間,聽到他說的中文:
“小年,你也在這裡?”
步川文揚起一個微笑,那抹笑在看清神色冷漠的段昭庭後,又随着今晚的低溫凝住了。
蘇時年也覺得自己和這個學長挺有緣的,期末複習都選了一層樓,他一邊從段昭庭手裡抓過那幾隻筆,一邊說:
“對啊,很巧呢。”
“學長,你也是要回去了嗎?”
段昭庭今晚的好心情很受學長這兩個字的破壞,他垂下眼睫,似乎是不太理解這個稱呼,再掀起眼皮時,眼裡就含着無聲的壓迫感。
步川文和蘇時年的專業離得很遠,也從未見過段昭庭,但面前這個抿着唇角面容俊美的男人讓他生出點不舒服。
“是,準備回去休息。”
“你是準備回宿舍了?”
“一個人?”
蘇時年往身側一看,段昭庭這麼大個人不顯眼嘛,還是說一般人見到段昭庭,都會下意識認為他和段昭庭不像是能結伴同行的。
段昭庭也側過臉來看他,“收拾好了嗎?”
“收好了!”
蘇時年眼神示意了下,笑着對步川文說:
“不是一個人,有個朋友和我一起走。”
步川文聽完,禮貌地看着段昭庭。
他一眼看出段昭庭身上昂貴的定制衣物,更别提他手上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于是更加疑惑。
“小年,你朋友和你一樣,讨人喜歡。”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步川文,比小年大一歲,也是這裡的學生。”
段昭庭也對他笑笑,那笑容并不真切:“你是讀工商管理的?”
步川文很利落地說:“是啊。”
“MBA碩士一般都是一年制,步先生看來是修了兩年。”
步川文嘴角有些僵硬,但沒有落了氣場,他客氣而專業地說:
“去年我參與了兩個跨學科項目,杜大提供兩年制所以我會有時間去公司實習,個人覺得還不錯。”
段昭庭隻讀了大學,大三那年就出國交換了一年,大四的時候,就進到段氏分公司曆練。
招人的時候,他向來重視實習經曆,而不是更高的學曆。
步川文還要說什麼,蘇時年也準備聽下去,但段昭庭似乎是着急回家。
“時間不早了,走吧。”
蘇時年于是點點頭,對步川文說了拜拜,然後跟着段昭庭往外走。
他的背包還被段昭庭拎在手上,包挺沉的,他用肩膀背都覺得重,段昭庭好像一點沒感覺。
走着走着,段昭庭握住了他的手,步子也邁得大了起來。
蘇時年覺得段昭庭心情沒那麼好了。
“你是不是着急回去了呀?”
段昭庭站在台階上沒動,他低下頭,蘇時年的氣息就在頸側,咫尺之遙。
他沉下嗓音,頓了頓:
“蘇時年,我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