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更誇張,一手扶着腰呻|吟,還邁着小碎步,活像位落難的貴妃。
袁疆斥道:“誰教你這姿勢的,握拳沒學嗎!”
李耿接上話茬:“跑步的動作要領抄十遍!”
裴張想,這要領得多長呐。
出完早操回宿舍整理内務,裴張、小胖和傅越的被子都得到了誇獎,也是唯一能夠安然地留在床上的被子。其餘人的則被李耿扔在走廊重疊,他們仨去打掃衛生。
等待最後一批兵源來的這幾日裡,正如小胖所說,多為整理内務、隊列等瑣碎卻又必不可少的科目,當然,還有習慣尖刻的話語與責罰。
裴張原以為李耿算是刻薄的,見多了隔壁班才知道是錯怪了。這位鞋拔子臉雖然金貴地每天要喝小胖早起燒好的溫偏燙熱水,早晚由傅越仔細着把軍被收在桌上,給他鋪好了毛巾毯便被,第二天集|合前再齊整疊好,手裡幹不得一點活,卻隻不過是正常發揮。
比他離譜的更是大有人在,倒是像袁疆班長隻抓訓練、生活上寡言的,才實屬難得一見。
不過三天,裴張已經逐漸适應了這裡的令行禁止,好處在于飯堂的夥食比他從小吃過的寄宿學校水準都要好得多。甚至還有無限量的貢肉供應,在亞種與分類分據的年代,寶貴的肉食對于打小就是貧民的裴張可是難得的奢望。
一切都似乎走上了正軌,比起其他班上時常出現和班長嗆聲的屌兵,二班算是風平浪靜。在最後一批兵源來之前,裴張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這次輪到他去迎接新兵,整肅行李時,見到新人是白瘦的高個,和另一個曬成健康小麥色的小夥子,都是帝京來的。
新人叫李洋,收出來一大摞書,戀戀不舍地封進了袋子裡。
另一位事就多了,先是振振有詞地表明群體宿舍戴耳塞睡覺對睡眠質量和戰友情誼的必要性,未果;後則企圖留下一個聯軍士兵形象的小人作為精神支撐和訓練動力,同樣未遂。
李耿嫌惡地呸了一句:“帝京來的就是矯情!”
最後,這位仁兄終于捧着自己胸前纖細的小銀鍊子寸步不讓:“這是和我女朋友的情侶款,我想留着!”
袁疆冷聲道:“對上亞種的時候也不摘嗎。宋喜,别忘了你現在是聯軍的士兵!”這話一出,曬成健康小麥色的喜慶小子就乖乖讓步了。
李耿嘬着牙花子走過來,要摸宋喜那毛茸茸的腦袋:“明兒把你這頭給剃了。”
後者嫌棄地避開了他剛剃過牙的手,李耿喲呵一聲道:“怎麼,還挺牛氣?告兒你,聯軍練得就是你們這幫屌兵!”
裴張看着滿眼不服氣的宋喜,心知這新訓的種種規矩偏是要将有個性的人揉得不見棱角,一個個捏成模子裡的面團,交給指揮官才叫趁手好用。雖然催折些,但知道了它的用意也就犯不着計較,隻等挨過這段便是。
裴張想,我不會永遠是小兵的。
當晚袁疆照例又教了一次疊被子,期間宋喜同志充分展現了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因打哈欠一次、體能後詢問在哪洗澡、熄燈後大聲說話,共喜提罰抄一千遍和河東獅吼三次。
李耿從來沒見過這種兵:“你能不能别像個娘們似的這麼多毛病?”
宋喜睜着眼睛認真地道:“報告班長,我覺得你很沒有禮貌。你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女性。”
李耿崩潰,指着門外:“你問問外頭哪個新兵敢像你提這麼多要求?!”
宋喜道:“報告班長,我這些都是合理範圍内的要求,你是要虐待士兵嗎?”
李耿怒:“你活兒幹完了?訓練訓好了?!”
宋喜道:“那我|幹完活,訓練好,就可以提要求了對吧?”
李耿道:“不能!不熟悉條令就再多抄五百遍!”
宋喜撇了撇嘴,李耿還欲發作,便聽到門外哨兵喊:“熄燈熄聲!”
熄燈後,氣得牙癢癢的李耿走到宋喜上鋪的床邊上,見這小子竟然已經睡了,一肘子錘在了他的床闆下頭:“你還有臉睡?”
宋喜用很大的噓聲報告道:“報告班長,熄燈熄聲,您也不熟悉條令嗎?”
袁疆一揮手制止了喘粗氣的李耿道:“宋喜,新兵記住一點,少說話多做事,服從命令,不許頂撞班長,沒那麼多為什麼。”
接着他轉向難以善罷甘休的李耿道:“新兵不懂事,抄條令總則五十遍,明天交給你。”
宋喜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