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午,将會決定這批新兵們中期考核的命運。
“這次考核,23分及格,合格率我要100%。”
袁疆說完又看向裴張:“唐丸交給你,沒問題吧。”
裴張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盯向小胖,目光灼灼:“唐丸,你可以。”
小胖苦着臉,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還是攥着小胖手一咬牙:“裴哥,我可以。”
裴張歸零了手表,一邊熱身,小聲分析道:“五大圈,按22分半跑才穩當。那就是第一圈4分,中間三圈4分半,最後一圈5分内。記住,你加不起來速,前期一定不能落在後頭,差距隻會越來越來,保持在中間位置勻速。”
這還沒開始呢,他就不行了。
唐丸想點頭,然而腿抖得像篩糠,頭晃成了撥浪鼓,鼻涕淌出來一大條吸溜不回去,就挂在那可憐兮兮的用袖子抹一把。
唐丸哭喪着包子臉,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裴哥我不行的,我不想連累你們我我都及不了格啊!都是你們帶的我腿真的疼死了!我想尿尿裴哥——“
“閉嘴!”裴張聽他這受氣小媳婦的哭包樣就火大:“什麼叫帶出來的,腿長在你身上就是自個兒跑出來的。3km能及格5km為什麼不行,你之前的訓練成績離23分也差不到半分鐘。”
唐丸差點給他跪下:“裴哥你是我親哥,那可是三十秒啊——”
小胖子淚花都湧出來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不許哭!都多久了?自己說說像個兵樣嗎,腿斷了你也給我跑。”
眼見着号令員揚手要吹哨,裴張一巴掌扇他背上:“跑!”
“嗷!“吹号的班長後來在發表感言的時候,常常會感慨地提起,誰說新兵一屆不如一屆了,我看現在的年輕小夥子,有血性地很。
今年新兵中期考核就有個小胖子,哭着沖出去的。說罷還會贊許地猛點頭:就是要把新兵練的嗷嗷叫!
當然也就是吹哨的那0.1秒的微弱領先,估計還是唐丸搶跑的,沒幾米裴張就眼睜睜看着他和唐丸被洶湧澎湃的同年兵們,硬生生拆散了七八秒找不着人。
裴張索性跑到最外圈沖出去到拐角,才找着了堅持在中間層,貼着最内圈線邊的小胖同志。
裴張朝他揮揮手,覺得自己簡直要過個馬路,才能橫穿野馬脫缰般的同年兵鐵蹄們找到小胖,索性又加速跑了一陣,在下一個拐角等他。
估摸着那聲跑太撕心裂肺,什麼勻速保持呼吸都被忘在了腦後,等到小胖過來,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一副要發哮喘的樣兒。
裴張忙和他并行,邊道:“調整呼吸,這才第一圈,你别岔氣了。腿邁開,跟着我步子,一二一,邁大點兒省力。
“好一會,小胖才恢複到用嘴呼吸的正常狀态,裴張于是又加快了些步伐,經過起點時,号令員還豪氣地沖他們道:“加油加油!小夥子,跑起來啊!”
裴張看一眼表,3‘55,第一圈算是完成任務。然而他知道,艱難的還在後頭,果不其然,過了第二圈起頭的轉角,也是最長的那段無人區,唐丸立馬就軟了。
裴張也是身上背着優秀的任務的,不可能跟着他跑全程。隻得叫他跟住不遠處的娘娘,自己則先行加速。
跑出沒幾步,裴張便瞟見外側呈慢跑狀的紀凡潇,沖他擠了擠眼才開始加速。裴張噎了下,心想方寬班長肯定又得罵街,不得不說,這家夥還挺講公平。
兩人便開始沉默地加速,今日不同往日,紀少也顧不得自己的氣派了。第二圈跑完時兩人接着微喘,但節奏都保持地不錯,紀凡潇領先少許,裴張則寸步不讓地跟在右後方。
雙方都知道這個微妙的平衡隻是為了避免前期追逐打亂氣息,最後一圈的沖刺才是見真章。
裴張的心下有些焦灼,一邊記挂這小胖那頭半死不活地樣,一邊又發現紀凡潇這家夥果然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勁地多。
以往的小比武,無論自己沖刺地多塊,進步多少,紀凡潇總能以一個氣定神閑地姿态跟在身後不遠處,他的進步空間到底有多大?
在這個重要的時刻,裴張心頭思緒萬千,轉眼已過了第三圈,兩人仍是前後糾纏,難舍難分。
第四圈紀凡潇便隐隐有了加速的趨勢,裴張勉力跟着,卻發現如此一來,自己的氣息已然紊亂如同最後一圈,恐難長久。
他禁不住張口呼吸,才能勉強保持現在的速度。而紀凡潇,這家夥雖然也臉色泛紅,卻還在加速,加速,繼續加速!
裴張隻覺得自己的肌肉已然發揮到了極緻的潛力,還剩下的一圈半卻遙遙無期。他看着前方逐漸遠去的身影,不覺咬緊了牙關,不行!
如果在這個時候落下,便一定追不上了。
回想起紀凡潇第一圈時在前方等待他的場景,裴張攥的拳頭越發緊實,不可能的。難道竟有着這麼大的差距麼?
眼看紀凡潇已然要轉過彎,跑到營長身側時裴張突然聽見到輕快的犬吠聲:“汪!”
裴張循聲望去,是嚴排正在給營長的生化犬喂貢肉腸,裴張不知道腦子哪根弦搭錯了,突然鬼使神差地沖過去在狗口中奪下了那條肉腸,飛奔而去!
嚴排、營長和營長的狗,以及觀戰的小半個訓練場的空氣都停滞了一瞬。
還是犬類的嗅覺最為敏銳,即使是非自然生物也有着最本能的護食沖動。那條名叫肉肉的軍犬憤怒地吠叫着,拔蹄飛奔去追向這個膽敢虎口奪食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