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肉肉的狂叫聲在耳邊越來越近,不愧是人工培育的品種,想必跑步速度和咬合力都一定不會差吧。
裴張聽着身後的犬吠聲一陣惡寒。
自從亞種與人類分野以來,北域上百年來都未有過除小型蟲類之外的動物蹤影。裴張所在的南渡村雖說從小圍繞在亞種的陰影中,但都是兇猛的食肉動物,時常會在落雪少食的冬夜咬斷村民的脖頸為食。
故而裴張初次在營中見到這隻軍犬時,不同于其他人的新奇愛撫,而是感到一陣恐懼與警惕。
即使隻是軍中人工培育、寫定程序的生物,也仍然具備原始難馴的野性。
裴張隻感到一陣口幹舌燥,幼年在黑暗中潛藏着黃澄澄綠瑩瑩的獸眼,怪異刺耳的嚎叫聲,以及同村鄉親隻剩骨頭架的死狀。
這一切回憶都驅使他體内激素水平急速上升,在生存危機的緊迫感下,早已疲憊不堪的雙腿又重新被注滿了大逃亡的活力,裴張一騎絕塵!
直到身後一陣疾風駛過,紀凡潇才震驚地看到一人一犬就這麼水靈靈地超過了他。
紀凡潇:?
他試圖跟上,然而一人一狗的速度太過驚人,強悍如紀凡潇也感受到了一絲吃力。
紀凡潇第一反應差點脫口而出:“肉腸快給它——”
下一秒便發現自己還是太善良了。
裴張一路疾馳,有好幾次肉肉撲上褲腳時,裴張都感覺自己腿一軟就快跪下。然而飙升的腎上腺素可不準,裴張在四肢自主逃生的模式下,幾乎腳不沾地。
奮力奔跑的新兵們正是中後期的疲軟時刻,宋喜正與徐嘉禾争先恐後,隻覺身後勁風飙過。
徐嘉禾:“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
宋喜:“哦,是裴哥,好的,那沒事了。”
沖破終點線時,裴張在衆目睽睽之下将肉腸遠遠地向訓練場中央的草地抛去,肉肉就這樣好糊弄地放過了這個遛了自己一公裡的罪魁禍首,歡樂地吃肉去了。
袁疆待要說話,就見過線的裴張一臉難言之隐地舉手報告,袁疆忙道:“去。”
就見裴張以軍犬猶在的速度飛奔上了訓練場高台,撲到陰暗的角落裡,抱着垃圾桶就昏天黑地吐了起來。
跟狗賽跑,真不是人幹的事兒。
等裴張收整好,腳步虛浮地回來報道,他身前的各位新訓幹部不覺咽了下口水。
裴張看着眼神沉重的營長等人,果斷認錯:“報告——”
“咳裴張同志!”嚴排在一旁及時地掐斷了他的報告,尴尬地對營長道:“報告營長,這就是我說的,我委托遛狗的裴張同志。”
裴張看着不斷給他遞眼色的嚴排:“……”
營長不自然地輕咳了下:“好,任務執行地不錯,跑的也很好。”
他看了眼表:“15分!這個成績就算是尖刀也數一數二!”
方寬拍了拍身後落後了小半分鐘的紀凡潇肩頭:“不錯,進步了不少。”随即眼刀狠狠地剜了袁疆一眼。
紀凡潇歎服地沖他豎起了大拇指:“肉肉雖然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裴張迅速地平定呼吸:“不敢。”他要去追唐丸了。
等他從訓練場的另一頭接到小胖時,這家夥腿哆哆嗦嗦地,比好走好不了多少,眼看着有兩個被班長帶着的三排的新兵超過去了。
“天呐,裴哥,這是第幾圈了,我是睡着了嗎?你怎麼都回來了?”
小胖費力地睜開被汗水糊的睜不開的眯眯眼,驚道。
裴張:“别怕,現在15分半。”
小胖大驚:“裴哥?你是我親哥!我3km都跑不了15分!”
裴張看他這副樣子直皺眉:“閉嘴,呼吸穩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