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僅僅過了一天,衆人卻好似在這樣的冷處理中繼續了原本正常的軌道,絲毫感覺不到其中的不妥之處。
然而他們欠缺更多思考的時間,三分鐘轉瞬即逝,營裡再次集|合時,總算是支能正式出發的隊伍了。
此時已然天光半亮,還沒到早飯的時間,炊事班便扛着器具食材上了車。
當匍匐在秋老虎的烈日之下,忍受兩旁茂密灌木叢中絨毛的刺撓感,躲避半空大蟑螂一樣飛行的無人機時,唐丸枯萎了。
等鼻涕橫流地從刺|激性氣體的洞穴裡跑出來時,唐丸祛魅了。
他呈大字型暈暈地倒在裴張邊上大口喘氣道:“裴哥,我錯了,我還是更喜歡咱們那種經典的訓練。你也知道,我是個很保守的人。”
好在如他所願,徒步行軍了十公裡後,他們終于在村郊來到了一塊新的訓練場,進行投彈,一旁炊事班也熱火朝天地做起了早飯。
像裴張和紀凡潇這樣成績優異的尖兵一般能夠在訓練時得到些優待,正如此時,與訓練場投彈一練就是半個上午的唐丸他們相比,裴張和紀凡潇則成組坐在蔭涼的樹下,練起了包紮。
紀凡潇的包紮手法很好地繼承了他的背包傳統,裴張不是被裹成窒息的豬頭就是木乃伊,小康班長轉過來照相時總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自暴自棄。
裴張看着自己慘遭荼毒的手指,被紀凡潇用力過猛打結後血液不暢,已經紫了,很是懷疑戰場上經紀凡潇手的戰友恐怕難有幸存。
禮尚往來,裴張給他包得卻一點也不公報私仇,很好地符合了紀凡潇騷包的身份。大臂小懸垂和風帽式那張,一臉大尾巴狼的紀凡潇便成為了小康班長的下一期封面。
然而被活生生擡高一個境界的紀凡潇同學毫無感恩圖報之心,隻顧着沾沾自喜自己的上鏡,被裴張扳着腿,在夾闆上敲了敲道:“你腿太長了,固定帶不夠折的,考試怎麼辦,給你砍一截?”
紀凡潇道:“不夠折就别折啊,比着固定傷口差不多不就得了。”
裴張道:“會松,而且有比你高的傷員怎麼辦。”
紀凡潇擡杠道:“比我高也沒我腿長!小爺我這可是黃金比例!”
兩人嚷着比劃腿長差點練起擒拿,一旁搶拍成功的小康班長感歎:真是年輕人的美好□□啊,向營部協調來了一摞傻大個專用繃帶,然而并沒有人選用。
理由是固定帶越長越耗時,考核分秒必争,沒人甘當傻大個。
訓練的間隙時,裴張輕聲道:“你猜那些班長查出了什麼?”
紀凡潇百無聊賴地将三角巾環在手上把玩,看一眼身後早已遙遠的新訓營方向,撇了撇嘴道:“亞種呗”
裴張注視着他低垂的眼睫:“你當真不知?”
紀凡潇終于擡了擡頭,好奇地看他:“怎麼?”
裴張仔細地看着他頭頂的額發,隻剩沒有半點痕迹的毛寸,瞧不出端倪。昨晚在天台看得真切的耳朵,和一閃而過的異樣,還是被咽下了口。
裴張也不知道自己這話的意思是什麼,提醒紀凡潇?若他真是類人派來的間諜,無異叛軍之舉;若他不是,亦無此必要。
倘若他早有預謀,自己貿然提醒,日後還有淪為共犯的風險。
裴張想到他那個位高權重的父親,覺得不能确信的事情還是不要妄作揣測的好,以免徒惹是非。
裴張欲言又止,還是道:“你就沒考慮過自己掉毛嗎?”
看到紀凡潇一臉震驚的炸毛樣,裴張忙道:“噓。”
紀凡潇轉了轉眼珠,瞬間又平靜了下來道:“很有可能。”
接着他卻笑了:“真有意思。”
裴張微詫:“什麼?”
紀凡潇吹了吹一旁落下的樹葉,滿不在乎道:“不是很有意思麼,幾根狼毛,就把整個新訓營吓得一團亂。他們是在漆黑的樓道裡找那種熒光的粉末和其他的痕迹吧。”
裴張看着他:“你覺得這很有趣。”
紀凡潇道:“不然呢,”接着他看向裴張:“你在懷疑我?”
裴張沒有開口,紀凡潇突然朗聲笑道:“那不就更有意思了,我很期待他們能查出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