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的，集|合！”

突然一個尖刻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是孫亞東。

裴張入了列，一旁的小胖遞給了他一個苦笑。

一排的其他班長應該都去随同檢查了，隻剩下三班的班長勻過來帶訓。

孫亞東集|合一排四列後，便吹響了哨聲道：“都有，立正！稍息——”

他踱着步子，時不時腳尖踢一踢這個荒廢的訓練場裡大塊的植物根莖，把眼觑着裴張道：“我不管你們平常都怎麼訓練，今天由我帶訓，就容不得那些個好吃懶做的驕橫風氣，所有新兵，一視同仁！”

一排的人不吭聲，他便繼續道：“聽說一二班的訓練尖子很厲害，今兒就讓我也開開眼。從一班開始，輪流投彈。”

他手中拿着一本名冊，正是中期考核的成績單。

一班上的第一個人自然是紀凡潇，他一舉便投出了75m的好成績。

孫亞東斜着眼看冊子上的成績，嗤一聲笑道：“中期考核77m，紀少懈怠了啊。下一個。”

紀凡潇撇了撇嘴下去了。

下一個是徐嘉禾，他謹慎小心地投了一個47m，新兵連的及格要求是30m，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隻是孫亞東那帶着輕蔑的眼神實在叫人看着不舒服，一班每一個投彈的人都會多少被他陰陽怪氣幾句。不是重投到中期考核相當的成績，便是以訓練不力的名義罰做100個俯卧撐。

到了二班，第一個自然是裴張。

中期考核時裴張的投彈成績足足有81m，也是超越了曾經所有的曆史成績，隻怕是很難複刻。

裴張站上去，在二班其他同年兵的或緊張或憐憫的眼神中開始投彈，第一把，72m。

孫亞東哼了一聲道：“這顯然不是咱們新訓營兵王的真正實力吧，再來。”

裴張握緊了一個手榴彈，心下暗暗發力，轉髋發力，78m。

孫亞東冷聲道：“熱身夠了吧，再來。”

裴張沒吭聲，從籃子裡摸出第三個手榴彈，83m。

一旁唐丸激動地拍巴掌：“裴哥！”

孫亞東瞟一眼道：“吵什麼，這就是你們二班的紀律？俯卧撐100個。”

唐丸蔫蔫地趴下領罰，孫亞東慢條斯理地道：“成績倒是很不錯，不過動作不到位。稍微改正一下會更好。”

随着裴張右手引彈的動作，孫亞東對着動作要領手冊念道：“右腿迅速向後用力蹬地，蹬地要用力。”

第四把，81m。

“嗯，向前送胯，向前送。”

第五把，85m。

“挺胸，擡頭，大臂帶動小臂。”

由于用力過猛，裴張已經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酸痛之感。

第六把，77m。

“用最大的力量快速揮臂。”

裴張捏了捏手臂，活動一下肩關節，面無表情地繼續。

第七把，84m。

“揮臂的角度不對。”

第八把，82m。

“不對，再來。”

唐丸一邊做俯卧撐，一邊焦急地看着手臂微微顫抖的裴張。投彈動作做得到位，三四把就已經很吃力了，何況像裴張現在的頻率和強度，再這麼投下去，隻怕會拉傷。

第九把，74m。

“再來。”

“報告班長，撿彈。”

紀凡潇趕在裴張投彈之前打報告道。一般投完一筐，各班就會全體去撿彈，也算是休息時間。

然而孫亞東下巴一擡，指向後頭新擡來的一筐手榴彈：“用這個。”

裴張把新的筐搬過來，一顆顆地投。

第十把，77mm。

“再來。”

第十一把，73m。

“怎麼，累了？這就使不上勁了？”孫亞東嘲道。

裴張咬咬牙，狠捏了幾把大臂，又甩了甩小臂。

第十二把，80m。

“不行，再來。”

第十三把，裴張還來不及聽到成績，先聽到了輕脆的斷裂聲。

傅越驚呼道：“95m！”

一瞬間裴張還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殘影，下一秒紀凡潇風火輪一樣跑到了面前，手裡抓着繃帶和夾闆，熟練地用他那飛速運轉的技術打了一個極其醜陋的小懸垂，但結實。

下一秒孫亞東聲音平穩地道：“叫救護車。”

二班的人一窩蜂湧上來，七手八腳地固定住裴張的傷手，将他擡到了擔架上。

臨走前唐丸跟着擡擔架的紀凡潇和大雄一塊跑，邊抓着裴張的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