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潇一覺醒來還記得裴張方才的笑。
他品味了好一會,下車才捅了捅裴張:“喂,你有沒有聽到他們都叫代戰陳隊?”
裴張在軍車駛進集訓隊時也迅速清醒了過來。僅僅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從深度睡眠中脫出的裴張已然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除了饑腸辘辘的胃。
裴張道:“他總裝小兵試探新人麼?”
紀凡潇道:“至少咱們不是被忽悠的第一屆新兵,以前就聽說這家夥二十出頭就軍功顯赫,破格升好幾級到上校,技術幹部也沒有這樣的速度。”
裴張奇道:“二十出頭就是上校,現在怎麼?”
紀凡潇道:“一方面是尖刀級别本來就高,另一方面也是得罪了首長。方寬班長說他頭先在機關當作訓科的參謀,隻是因為作風強硬,後來就去帶女兵連了。基層帶兵自然沒有機關裡頭有前途,何況帶女兵連,評功論獎時總更不容易些。”
裴張默默想,代戰現在似乎也初心不改。
說到這,紀凡潇喘口氣,解開左兜裡的水壺喝,倒進嘴裡卻隻剩三兩滴。
裴張下意識地遞過自己的水壺。新兵連裡早習慣了,一個蘋果輪流啃,一塊餅幹也要衆人分,打着艱苦戰友情的名義斷了不少人講究的潔癖,
隻是不知怎的,這次紀凡潇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裴張還當紀小少爺講究慣了,給方寬寵的和同年兵不是一個待遇。
裴張想,那也沒辦法,愛喝不喝。
好在紀少識時務,看他一眼就着杯口咕咚咚喝下去不少,還嗆住了。
裴張順着背脊給他胡亂拍了拍,紀凡潇咳得更厲害了。
等他好容易緩過神,像生怕被裴張嘲笑似的,接過方才的話頭道:“咳,不過你也知道,代戰那不止是個狠人,更是個狼人。說他手裡四年下來,女兵連團體足足拿了兩個一等功、三個二等功和四個三等功,個人的也有上十個。霍排就是從新兵連給他帶出來的神槍手,她打下的記錄全軍至今無人可破,黎永紅排長和張春妮班長也是當時立大功調來尖刀的。機關裡到底舍不得他,又給調回來了。”
裴張點頭道:“怪不得預選的時候他說輸給霍排那隊很正常。”
紀凡潇正欲答話,突然覺得一陣勁風襲來,随之而來的還有一絲該死的食物香氣。
兩人狠狠吸了吸鼻子,隻覺寒風凜冽中被冷氣鑽得生疼的鼻子被濃郁的咖喱牛肉味兒沖地生疼。
饒是鐵人,也經不住這麼折騰。聞見這味兒,這群仿佛喪屍攻打食堂的遊兵散勇們,肚子一個接一個地哀鳴不已起來,其中也包括裴張。
裴張感受到紀凡潇的注視,神色鎮定地咳了一聲道:“正常的生理反應。”
紀凡潇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說餓久不宜暴食,但裴張本就飯量不小,新兵連更是連腸胃也培養起一套高輸出高輸入的作息來,即使細嚼慢咽,也吃的實在不少。
一頓饕餮過後,已經到了八點的集|合時間。衆人由先前整隊的上尉喬明遠帶着,直接在集訓隊門口集|合。
代戰還算人道,集訓隊到達基地是周二晚上,此後便開始了三日的比武預選,因此周末并未有集體操課安排。
除早操和下午的體能時間照舊外,學員也可自行安排補休或者訓練,而代戰的荼毒将從下周一正式開始。
裴張集|合完回到大通鋪時,久違地躺在了床墊上,餘光瞟到了兩張薄薄的紙頁。
即使渾身酸軟,裴張還是爬了起來,一邊拉伸肌肉,一邊快速地掃過其上的内容。
一份是相同的的訓練項目開放時間與場地,可以根據自身需求靈活安排。
另一份則給出了不同學員在本次預選過程中的各項素質,并予以數值标化,分别由耐力、爆發、速度、力量和專業組成。
裴張料想是根據他們在預選中單項中表現的水準綜合測算而出,其中耐力想必就是最後一晚的決死行進了。
裴張正在抻筋,聽到另一頭紀凡潇連連歎氣:“失策,早知道上病号車了。”
裴張搖頭,這家夥真是到哪都不忘偷懶。
不過他這話也不無道理,第二份的素質評分是雙選制。即每名學員需要在四周的訓練中同時達到參加正賽的及格線與自己初選時增值15%的水平。
他和紀凡潇的各項數值都遠在平均線之上,想必沒有淘汰之虞。隻是這個增值15%,恐怕有點難度。
至于專業,裴張打算選槍法。這是他目前最有把握的,也是突擊進步可能最大的,通信和偵察隻怕一時半會也學不出好歹來。
看到自己的分數,集訓學員多少都對尖刀的全方位監控感到震驚,同時又迫切地渴望提升自己,一時各自忙于為接下來的一個月制定合理的訓練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