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潇樂:“好你個裴裴,該不會是老早就想揍我一頓了吧!”
到了障礙訓練場,紀凡潇環顧四周被三米高牆遮擋住的陰影下,暗沉無光,且地上鋪就的細沙也有一定的緩沖作用,真是個夜黑風高的幹架好去處。
裴張話不多說就是一拳過來,紀凡潇條件反射要避開。可轉念一想,又索性一個勾拳狠狠撞上去,十成十的沖勁震得兩人虎口發麻。
紀凡潇見裴張皺眉,甩了甩手:“怎麼,不是要陪我?”
裴張道:“再來!”
這次兩人均是好鬥地沖上前,新兵連别後數月,不僅是裴張對紀凡潇的長進感到興味,紀凡潇也想瞧瞧他在倉庫耽擱了多少。
上次明光铠對決時兩人均急于拿分去打靶,招式多讨巧,也因明光铠掌握的不夠熟練,不算盡興,今晚總算見識了。
雖說無緣特戰旅,裴張還是并未落下自己的基礎體能,也常去健身房開小竈。
雖說久未與人動手,在他自己琢磨之下,招式間多了凝練與沉穩,不似先前的野路子了。
而紀凡潇上次見面時還是講究體面的少爺,這次也去了虛頭巴腦,直取要害。
兩人這次過招并不為了争個高下,裴張重在防守和喂招,紀凡潇心中有氣,但也不至于随處撒野。
兩人彼此過了一把新近習得的招式,□□成勁道,也不算留手。
一番折騰下來,再加上今天本就不低的訓練量,均是酣暢淋漓。
裴張倚在路燈邊上,看紀凡潇屈着一條長腿靠着器材,就伸手拉他一把。
紀凡潇許是累了,又或者習慣性地逗他玩,握住裴張的手一點勁沒用,反拽得裴張向前了一步。
裴張一使勁,紀凡潇便拖着他的手腕沖起來了,一時間兩人的距離貼的有些太近,近的能聽見彼此的喘息。
路燈下映照地紀凡潇的一雙眼亮的像星子:“記不記得咱們新兵連打架那會?”
他樂不可支地撐住裴張的肩,裴張滿腦子都是連部小康班長的眼神,不自然地岔開話題道:“我看你就是欠揍。沒事了就回去,一會該點名了。”
紀凡潇嗤道:“我能有什麼事,被人看不慣而已,這種我從小到大可見多了!”
裴張欲言又止,紀凡潇自顧自道:“沒關系的,我都知道。他這麼針對我,都是因為想培養我,一定是因為他覺得我是個天才!”
裴張沒出口的話被口水狠狠嗆了回去,見紀凡潇信心滿滿,也覺得自己不必多言。
突然紀凡潇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向裴張,裴張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心裡一緊,隻聽紀凡潇啧啧稱奇道:“裴裴啊,你怎麼泔水都能吃那麼多,你是真餓啊!”
裴張:“......滾!”
晚點名後紀凡潇還拉着裴張要去加訓,卻被代戰叫住了。
紀凡潇原以為這家夥對自己還有什麼不順眼的沒說完,卻見他對裴張招了招手。
解散後學員們都三三兩兩帶回洗漱,很快隻剩代戰站在隊門前,和偶爾巡視經過的崗哨。
裴張走上前,聽他道:“你報了電報的科目訓練。”
裴張嗯了一聲。
代戰道:“你的目标是狙擊手。”
裴張沉默了一會道:“我希望能保證單兵作戰的最高水準。”
代戰不客氣地道:“和團隊作戰的最低效率。”
裴張看着他,代戰應該是點名前吸的煙,現在說話的氣息都萦繞着淺淡的味道,聽起來更低沉些。
裴張道:“我隻是……”
代戰道:“隻是不相信自己的戰友。”裴張不說話了。
代戰從迷彩服的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來,背朝他點燃了,吸一口,很渺遠地道:“下午紀凡潇的做法,你怎麼看?”
裴張心中焦灼,卻還是坦誠地道:“我不贊同,但尊重他的選擇。”
代戰又吸了一口,轉身對他道:“本質上你們是一類人。尖刀不僅是最鋒利的兵刃,更因行差踏錯皆承載牽系多少性命的分量,故而每一步都如行走刀尖之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是少爺們的玩具和英雄們的勳章。”
代戰掐滅煙頭問他:“你會将一柄鋒利無匹卻無法控制朝向的佩刀留在貼身處麼?”
裴張不記得代戰是什麼時候走的,隻記得隊門口的崗哨吹了熄燈哨,紀凡潇過來問,他才怔怔地走了回去。
紀凡潇問:“他跟你說什麼了?失魂落魄的。”
裴張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