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紀凡潇明白了自己難産而死的母親,聽聞了肖将軍伉俪情深的過往,看到他的眼睛,都隻能讀出同樣的情緒。你
犧牲戰友保全自己的逍遙快活,自私的少爺。
紀凡潇一句也沒忘過。
“你母親真是不值。”
肖烨從來沒有說出口,但紀凡潇從他的臉上看到了。
裁決下來的另一個改變則是他們被轉移到了尖刀内部的醫療室,宋喜當然是解禁的第一分鐘就帶着鹵香的熟食飛奔過來,并因包裝過于明目張膽而在病房門口被不幸繳獲。
不過并不影響他反客為主地給裴張和紀凡潇倒滿熱水壺裡的水,然後興奮地問七問八。
包括但不僅限于:“天哪裴哥你被包成個粽子樣還能這麼精神!醫生說你恢複得快,應該一個多月就能下床,到時候還能趕上和我們一塊出任務呢!”
然後被紀凡潇斥道:“瞎說什麼,裴裴傷得這麼重,就該多養養!”
宋喜一吐舌頭又道:“天哪紀少你也太酷了!可以看看你的狼耳朵嗎聽起來很厲害!”
紀凡潇轉了轉眼珠:“那當然,不過嘛,變身是很消耗元氣的,你幫我帶點崗哨門口那家鹵味,多補補,等我好了就給你看。”
宋喜一臉沮喪:“可是護士不讓。”
紀凡潇怒其不争:“你不會偷摸帶進來麼!”
宋喜更沮喪了:“隊長特意吩咐過,你鬼精地很,以後進醫院大樓之前先查房。”
紀凡潇翻了個白眼,旋即心念一動,朝他勾勾手,宋喜湊了過去。
裴張見這家夥狗狗祟祟,一臉不懷好意,原本還懸在半空的心落到肚子裡,有些好笑:“喜子,你接受還挺快啊。”
宋喜聞言,糾結地撓了撓自己剛剃的毛寸:“嗨,進聯軍之前我确實恨亞種,可這些天咱們吃的野味,還有執行任務裡野雞,看着也不是那麼回事啊?何況紀少都和咱們新兵連起一年多的交情了,我尋思,也不能物種歧視是吧?好像亞種也不都那麼壞的,雖然我也說不清。至少北域和南麓開戰的時候,當然是要保護我的家人了。”
裴張餘光裡瞟見紀凡潇沖他比了個鬼臉,想這小子心也忒大。這消息傳下去,以後紀凡潇就是特别行動組的了,從前的隊友能體諒最好,不能接受也是無可奈何。
說到這,他倒是想起來,唐丸反常地這幾日都沒來過。想到小胖先前被綁架回來吓得夠嗆,恐怕一時半會還對亞種有些心理陰影,自己還是等出院再去找他為好。
次日午後,裴張被推到儀器室内由主診大夫檢查傷口恢複情況,回來時便見隔壁的床上空空如也,點滴瓶的軟管還懸在半空中。
裴張眉頭一跳,正要出門去看,忽然聞到一陣不該屬于這病房内的異香。
一手扒拉着牆體護欄,一手啃着兔頭的紀凡潇聽到窗玻璃的咔擦聲,擡眼便看到了推開窗,向下俯視的裴張。
紀凡潇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上的黑胡椒:“來一口?”
随着他側向移動腿部的位置以向上夠,久未擦拭的護欄上鏽迹斑斑地落下灰塵。
裴張看得心驚肉跳,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在這小子哎哎的吃痛聲中,将他拉回了窗内。
而護欄間晃蕩的那根繩,自然就是作案工具了,也被裴張纏了幾圈系回在不顯眼的地方。一身塵灰的紀凡潇龇牙咧嘴:“你幹嘛?這味可太大了,欸你不吃也别暴殄天物!”
裴張将塑料袋包了幾層,塞進了護欄的間隙,然後在紀凡潇眼巴巴的表情下關上了窗。
裴張一回頭,紀凡潇便雙手舉過頭:“我就吃了這一隻,沒别的。”
裴張道:“傷口會發炎。”
紀凡潇忿忿道:“你欺負病号!”
裴張道:“你哪點像病号?”
紀凡潇梗着脖子:“不像病号為什麼不能吃!”
裴張道:“不像病号,也是病号。”
紀凡潇道:“那你還是欺負病号!”
裴張氣定神閑躺回病床上道:“我勸你趁早收拾殘局,下午的例會開完了,護士馬上就來查班。”
紀凡潇嘴上不消停,身上還是很誠實地沖到了洗手池邊洗刷罪證:“可以啊裴裴,偵查技術過硬!”
來的是霍秋兒。
霍秋兒一如往日,言簡意赅地投下一本任務手冊:“恢複之後你的體能标準加量,下個月的任務。”
在紀凡潇的愕然表情中,她面不改色道:“身為亞種,和裴張考一樣的體能,像話麼?”
這下可好,放下資料就走的霍秋兒成功激起了兩個人一場看不見硝煙的較量。
裴張心性高,向來不能容忍旁人借着先天不管是家世,或是别的什麼優勢而被壓下去,何況和紀凡潇本就是新兵連的老對手了。
這下因為憑空因為狼人的身份,以後就不在同一标準線考核,于他無疑是恥辱。
紀凡潇則渾然不覺自己先前有什麼不妥,而洋洋自得道:“怪不得我不用那麼努力就可以拿優勝!”
接着還轉過頭看向裴張堅定道:“可以的,小夥子,有水平!你已經超越了自己99.99%的同類,和異類一争高下了!”
他原本是想寬裴張的心,誰料起了反作用,見裴張堅毅的臉色大驚道:“喂喂你小子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會還沒拆就去偷偷加訓吧!!”